少主娇养日常(16)
白墨从小岩跟他说桃铃被绑时起,眉头就一直是紧皱着的。
眼前的姑娘身上穿的是他之前为她添置的新衣裳,经此折腾,脸上、身上已经沾满了灰土的痕迹,他似乎能想象得到姑娘刚换上新衣时娇俏的模样,而现在,他只能看到她眼底晶莹的泪光。
白墨下意识抬手将耷拉在桃铃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到她耳后,察觉到自己的突兀,眼睛瞥向别处,“我来晚了。”
要是搁在以前,桃铃绝对是要哭得方圆十里都能听见动静的。可她清楚的知道,这里不是碧凝山,有些事情,她不能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她要是小心谨慎些,不抱着那么一大堆财物招摇过市,或许就不会吃这个亏。
桃铃松开牵着女子的手,用袖子抹了把脸,摇摇头,“不晚不晚,我不认识去酒楼的路。”
白墨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酒坛上,“这是……”
她一愣,撒手扔掉坛子,“我……我怕有什么意外,方才捡坛子想防身用的!”
“这是你情郎?”
二人的谈话被打断,白墨看看站在桃铃身后的女子,又看向桃铃,歪头道:“这是?”
“这……”桃铃语塞,“这是……这位姐姐也是跟我一样被他们绑起来的!”
“苍悠山,方若幽,”女子拱手,“唤我若幽就行。”
“苍……苍悠山……”桃铃咽了咽口水,心虚地瞥了眼白墨。
就是绑她的那个黑衣人,和追杀她的那个男子所在的门派,苍悠山!
苍悠山的人难道是都出来溜达了吗,怎么在哪里都能撞见呀!
“多谢方姑娘相救,”白墨倒是一脸淡然,“早就听闻苍悠山的弟子浩然正气,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谬赞了,”方若幽脸色似乎不大好看,“我们能从那帮人手中逃脱,还是这位姑娘的功劳,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啊?”
“我叫……我叫……”桃铃结结巴巴,最后还是闭上嘴看向白墨。
不知因何缘由,方若幽到现在都没有认出她来,桃铃担心的是,如果把名字告诉她,日后她若是发现她就是她们苍悠山公认的仇人,那她以后岂不是还要隐姓埋名了?
“在下白墨,这是我侍女,桃铃。”
“嗯嗯,这是我家公子!”
桃铃偏头观察方若幽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方姑娘大概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吧。他们苍悠山的人从头到尾似乎都是分头行事,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白墨这次没扔下话就自顾自走在前头,而是偏身示意桃铃跟上来。
桃铃蹦跳着上前,转身跟放悠然告辞。
“方姑娘再见,我们先走了,你也赶紧找家客栈休息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她一只手藏在一侧,偷偷戳了白墨两下,想要白墨快点走。
要是方若幽不是苍悠山的弟子该多好啊,像这样一身侠气的女子,她以前只在话本子里看到过。
几人就此分开,桃铃跟在白墨身边,回去的路上一直低着头,看起来有些低落。
白墨偶尔看她两眼,不知该说点什么,索性也不说话。只不过看身边姑娘这幅模样,他心里忽然升起某种念头。
之前他说她话多,现在看来话多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耳朵不清净,但是心安。
距离酒楼还有百步远,桃铃一眼就看到了在酒楼门口翘首等候的小岩和夏様。
“这次是我粗心,你别怪小岩,”桃铃小声道,“只是那些人太多了,他其实帮了我不少忙的。”
白墨低头看她,“我向来赏罚分明。”
“嗯?”桃铃歪头。赏罚分明,那到底是说要赏,还是要罚呢?
他看着那乌黑澄澈的杏眼,叹了口气,“知道了。”看在今天寒铁到手的份上,不罚就是了……
“少主!”
“老板娘!”
桃铃本来是笑着进酒楼的,小岩没分寸的那一声叫喊,吓得她差点被口水呛死。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白墨、夏様以及酒楼里其他伙计齐齐投过来的目光。
“你不要乱喊呐!”她尴尬地把小岩拉到角落,压低声音责备道,“我顶多也只是你们老板身边的一个侍女,你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真是夭寿了呀!
“哦……老板娘……”
“叫我桃铃嘛!”
小岩这才幡然醒悟,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怪我怪我,桃铃!”老板娘脸皮好像很薄的样子啊,他确实不该那么说话。
桃铃扭捏地偏头偷偷瞄了眼白墨。
没有任何表情,但她坚信,他肯定是生气又不好发作而已!
魏掌柜笑眯眯地端了杯茶过来,“桃铃姑娘受惊了,喝杯茶,待会上楼好生歇歇吧。”
“谢谢魏掌柜,”她赶紧接过茶盏,鼓着腮帮子一口灌下去,放下空杯盏,“我……我现在上去休息!”
说完,头也不回的噔噔噔往楼上跑。太丢人了,她要赶紧回房一个人待着!
“沐浴完再歇。”
白墨冷不防朝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桃铃一个踉跄,脚下差点踩空,烧红了脸冲回自己房间。
夜色已深,说不疲惫那是假的。她刚一回房,便瞧见铜镜中自己狼狈的模样。
衣服是脏的,脸是脏的,连发髻也歪了。
难怪白墨方才会那么说……
一会儿的功夫,伙计就将热水抬到她的房间带上门离开了。
桃铃一头扎进浴桶里,只觉得浑身舒畅了许多,满身倦意都被温热冲洗,当然,后背上的疼痛感也愈发明显。
“幸亏砸的是背不是头啊……”她抬手艰难的碰了碰传来痛感的后背,柔软的指肚刚一触碰到皮肤,那一块就像在被火烧一般火辣辣的疼。
她倒吸一口凉气,澡泡的差不多了,穿好衣服便出了门。
桃铃想去找夏様讨点治伤痛的药膏来,夏様是护卫,应该是最不缺这些东西的。
她去夏様的房间敲了门,没人应答,又下楼问了一圈酒楼里的伙计,都没人见着她。
刚刚她回来的时候夏様还在的,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去。
正准备回房,便撞见魏掌柜拿着账本从白墨房里出来。
“桃铃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您知不知道夏様在哪呀?”
“夏様?”魏掌柜指了指白墨那间房,“他在老板房里商议事情呢。”
在白墨那里?桃铃点头道谢,魏掌柜拿着账本下了楼,她搬了凳子坐在门口打瞌睡,准备等夏様出来了再去找他。
不过一刻的功夫,夏様领了命退下,从白墨房里一出来,就看到隔间歪在门框上打瞌睡的桃铃。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他干咳一声,回头看了眼少主紧闭的房门,决心不去招惹她,打算轻手轻脚绕开桃铃离开。
“嘶……”靠在门框上睡觉还是太过别扭,身子稍稍一歪,就蹭到了背上的伤处,桃铃瞬间睡意全无,眼睛刚一睁开就看到夏様正从自己身边经过。
“夏様!”
夏様步子一顿,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巧啊,你坐这……乘凉?”
她起身把凳子挪开,“我想找你要点东西……一点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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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东西?”夏様不禁后退两步,“你想……要什么?”
什么东西还能轮到他的头上来?这要是让少主知道了,会不会不好啊?
“你有没有治跌打损伤的药呀?”
“有……你要这个做什么?”
桃铃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白墨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様的药都是我赏与他的,十分珍贵,你便不要浪费他的东西了。”
“少主……”
桃铃转身看向白墨,听他这么一说,自己这点小伤似乎还真不该来找夏様讨的药,道理她都懂,但不是为何,心中就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低着头,跟夏様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夏様木楞地站在原地冷汗直冒,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走,赶紧走!他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少主我还有事,属下先行告退!”说完,只见夏様步子踏得飞快,逃命似的跑下了楼。
白墨摇着折扇朝桃铃走过去,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瓷盒塞到桃铃手上,“夏様行的都是危险之事,受伤是家常便饭,你要什么东西,找我便是,用不着麻烦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