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听我说爱你(62)
郑小青很快接了:“我的天,一直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刚刚有点儿吵,没听见。”
“见到江铭了吗?”
“嗯。”
“他还好吧?”
我回想晚上在酒吧见到他时的样子,不禁苦笑:“不怎么好,不过还算平静吧。”
“小晴,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我闭上眼睛,摸上心脏位置,那里跳动得依旧不安分:“说不清,感觉自己在做梦,没想到我真地跑到南京来了。”
“那......江铭见到你是什么反应?”
“应该有点儿意外吧,”想到他就在我隔壁,我心里有异样的感觉涌起,“可能会觉得我很烦吧。”
郑小青的声音闷闷的,估计正把头蒙在被子里:“不会的,他知道你在关心他,不会那么不识好歹的。”
我没有说话,郑小青一转话锋:“但是小晴,有句话我得告诉你,不介意我说实话吧?”
“你说吧,我听着。”
“别让江铭知道你喜欢他,至少目前不能让他知道,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我笑,“你是担心他以为我打算趁虚而入、夺人所爱吧?”
她默然。
我一字一字地说:“放心吧,我来南京纯粹是因为担心他,害怕他做什么傻事,也希望能帮忙找找思婷。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跟他表白,毕竟他有喜欢的人,我跟他的差距也摆在那里,无论怎么看,都没那个可能。现在思婷不告而别,他们之间接下来会怎么样,谁都不能确定。我不会在这种时候犯傻,我也没打算犯傻。”
“都跑去南京了还不算犯傻?要不是看你从昨天到现在都失魂落魄的,我才不会怂恿你去南京。”她轻轻叹口气,问,“晚上住酒店的吧?注意安全。对了,既然安了心,明天记得回来。”
“我知道。很晚了,你快点儿睡吧。”
不知怎地,我又忍不住想哭了,我清了一下嗓子,自嘲地想,这两天的情绪转换来的还真是有些无厘头。
奔波了一晚上,我早就体力不支了,加上淋了雨,更觉得精疲力尽。我拖着腿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再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重脚轻,嗓子干干的,我拿出下午在车站买的矿泉水喝了大半瓶,才觉得舒服了些。
这一晚,我睡得并不安稳,身体时冷时热的,一会儿梦到自己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上奔跑,没有停歇,一会儿又梦到一双悬在天花板上的眼睛逼视着我,我想叫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极度恐惧中等待。
醒来时,室内一片昏暗,窗帘拉得很严实,但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其他房间放电视的声音,住客说话的声音,还有走廊里的脚步声清晰入耳。
我的嗓子又干又疼,鼻子也塞住了,拥着被子坐起来,过了很长时间,才搞清楚自己在哪里。
我知道自己这状态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承受住温差感冒了,用力拍了两下脸,大脑才算清醒了些。
想到跟我仅一墙之隔的江铭,我不敢一直坐在床上发呆,打起精神起床去洗漱,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坐回床上。
时间还早,不到七点钟。我从书包里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然后靠坐在床头,一边等江铭来找我,一边眯着眼睛打盹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把我从纷乱的梦境中拉了回来。
我迷迷糊糊按下接听键,然而对方并没有立刻开口。
我看了看来电人姓名,下意识地坐直身体,小心翼翼地问:“你起来了吗?”
话一出口,我就被自己的声音吓地呆了一下,嗓子哑得像一只鸭子似的。
江铭也听出来了,问:“你不会感冒了吧?”
我搔着发痒的喉咙回答:“还好,可能有一点儿吧,不碍事。你是不是要回学校了?我已经收拾好了。”
“我在你房间门口,你出来吧。”
挂断电话后,我又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脸色稍微有点儿苍白,神态略微委顿,五官平淡地依然没存在感,不过没那么不堪入目,至少没有蓬头垢面。
我深吸一口气,嘴角调整出一个微笑,然而打开门,看到江铭,我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儿自信瞬间灰飞烟灭。
他穿着灰色的牛仔外套,里面是白色针织毛衣,整个人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一丁点颓废的味道,下巴上略微有一点儿青色的胡茬儿,但并不影响他散发出来的英俊气息,面孔照样好看得让我眩晕。
看到我出现,他愣了愣,才说:“我先带你去吃早饭。”
我情不自禁地耷拉下肩膀,两手抓着书包肩带,乖乖跟在他后面。
今天是阴天,雨已经停了,但气温比昨天还要低,走出酒店大门,我哆嗦着打了个冷战。
江铭看了看我拉到喉咙下面的外套,叹了口气,脱下他自己的外套,递给我:“穿上吧。”
我嘿嘿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在外面走几步路就暖和了,你穿着吧。”
他没听我的,走到我身后,把我的书包扒了下来,再把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动作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他带我去了J大食堂,这个时间点,来吃早饭的学生不多,食堂的空位很多,我们找了一个靠近打饭窗口的位置坐下,他问我要吃什么,我勉力笑了笑:“你看着买吧,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挑了一下眉,我等着他开口,他却什么也没说,转个身买早点去了。
我们吃了包子和豆浆。江铭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没有一点儿尴尬的意思,我的心直打鼓,不敢抬头,也不敢开口找他说话,越吃越食之无味,到后来吃什么都是苦的。
他很快吃完了早饭,拆开一包新的纸巾,抽出一张后,剩下的放到我手边。他擦了擦嘴,问:“回瀚宁市的票你还没买吧?”
我咽下包子,又喝了口豆浆,回答:“没有,火车是下午的,走的时候再买。”
“待会儿去附近的代售点看看吧,下午临时去买,可能会买不到票。”
好不容易吃完早点,我整个脖子都快僵硬了。他带我走出食堂,我不知道他准备带我去哪儿,也无暇顾及,光是跟他并肩走在J大校园这件事就足够我花好长时间消化了。
J大校园的老建筑居多,但并不显颓败,维护完好,干净而整洁。雨后的空气很清新,我的头痛缓解了不少。
我凝视江铭的侧脸,他跟我记忆中的模样没太大区别,冷冷淡淡的,对什么都满不在乎,要不是昨晚亲眼目睹他喝酒的样子,我实在很难相信他有蒋佳语跟我说的那么“疯狂”。
他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声音听不出情绪地问:“看什么?”
我打哈哈:“没看什么。你们学校真漂亮。”
他不置可否,把我带出学校大门,问:“校医院还没开,你平常感冒吃药能拦住吗?还是需要去医院才行?”
他的细心让我更加懊恼自己不打招呼就跑过来的讨人嫌行为。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于是说:“我一般吃点药就能好,不过我现在没事。要不你回宿舍再睡会儿觉吧?这几天你肯定累了。我随便逛一逛,就去火车站买票回去,不要紧的。”
我对他挥挥手,然而他无视我的说辞:“先去买药,再去买票。”
我还想说话,他抢先一步:“你来南京找我,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
我没法反驳,只能坚持厚着脸皮打搅他。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交谈很少,买好了药和火车票,他重新带我回了J大,我试图找他聊聊思婷的事,都被他三言两语带到别处,他看起来已经接受了现实,从头到尾没有提一句要再出去找一找思婷,似乎放弃了寻找。
我看在眼里,不是不难过的,却没办法多说什么。
不知不觉闲逛到了中午,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以后,他送我去了火车站。
进站之前,我努力扬起一个笑脸,很哥们儿地捶了一下他的肩:“你不要太担心,思婷冷静下来之后会联系你的,先给她一点时间。”
我脱下他的外套还给他,又说:“我本来是想帮忙的,结果反而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呀。”
我清楚我的表情和动作有多做作,但我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