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矜(8)

作者:李丁尧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都市情缘 三教九流 纪翘想当祝秋亭的情人,所有人都知道。纪翘想要他的命,只有纪翘知道。双人渣,黑吃黑。点击展开

“要给你点时间解决吗”

祝秋亭有着身居高位者的优点,克制情绪一流,能令人感觉如沐清风。

也有着非常致命的缺点。

在那绝高的双商下,他骨子里是个贪婪冷酷,又无所顾忌的人。

这点,他在她面前从不避讳。

祝秋亭吻过她。

那天他喝醉了,问她,你知道祝绫怎么死的吗?

祝绫是他父亲。

纪翘当时心一颤,下意识觉得,他语气不太对。

他贴近她,膝盖粗暴地挤进她双腿之间,皎洁月色照亮他黑眸,耀亮男人那一瞬间诱人姿态。

我杀的。

祝秋亭笑,温柔地将她一束散乱长发别到耳后。

纪翘那晚临阵脱逃,后来被惩罚的差点脱了一层皮。

但她不介意,身体上的辛苦她从来不怕。

她有时候,只是不想看见他。

单纯不想。好像不知道哪天何时,会被他撕碎。

“不用了。”

纪翘淡淡道:“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梁越没忍住,狠狠地抓住她手腕,将她压到墙角,眼角发红。

“你他妈走什么,我上次没跟你说完——”

这一出戏搁在文艺作品里,不是决裂就是复合的前兆,总之都会奔向疯狂。

只是还没说完,梁越忽然一声抑制不住的痛叫,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纪翘也有点儿懵,视线上移,反应过来了。

祝秋亭明显对这戏码不感兴趣,他一脚踹在梁越膝窝里,三分力都没用,看见梁越抱着腿痛滚的样子,抱胸后退了半步,躲秽物似得。

“钱还分脏净,你说话挺好玩。”

祝秋亭挑了抹笑,白衬衫两颗扣都开,锁骨线条清晰,连着男人线条漂亮的脖颈与下颌。

他说话少见的慢悠悠。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鞋补路无尸骸,这规则无不无耻,下不下贱?但你能怎么样呢?”

祝秋亭低头,像看一只流浪狗,同情而温和地笑了:“梁先生,你三十一岁了,不会才明白弱肉强食,这几个字怎么写吧?”

☆、【八】

【9】

梁越做精英好多年,体尝过失败,方案驳回,生意谈崩,资金断裂……但一切,都没让他有过今天的感觉。

雄性竞争本能流在血液深处。梁越看见纪翘第一面,视线瞥到她身旁男人,立刻反应过来。

错愕,愤怒,羞恼。那其实不是针对纪翘的,梁越知道。如果她挽个满脑肥肠,一眼望到底的土豪老板,他也会愤怒,但他不会羞恼。

祝秋亭居高临下的看他,梁越本该发火,该起来狠干一架才能泄愤,可他只是愣在那里。

像什么呢?像飞机坐到万米高空,拉开窗往下看,一整颗星球在眼底,无限的山峦起伏,没有标的物,只有恍惚感。

是只需一眼,极细微的触角能迅速传回来的敏感。

太远了,太阳太远了。

那感觉糟透了。

他看着祝秋亭,那人扫了纪翘一眼,抬脚便离开了,纪翘紧随其后。

他曾经的明珠,成了别人一条狗。

还是不怎么重要的狗。

-

“后天出趟门。”

上车前,祝秋亭说。

破天荒头一回,纪翘没有马上回答。

等她惊醒般回过神,祝秋亭正靠在车门上,指间夹着烟看她。

“对不起。”纪翘下意识站直,冷都感觉不到了,手心直渗汗。

“好。”

祝秋亭没说话,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将亮的天光渐露出了鱼肚白,朦胧的白日雾色照在他面上,照得人温柔又冷漠。

怎么能如此矛盾,又如此合常理呢。

他垂眸,最后吸了一口烟,扔了。又踩着碾灭,把火星踩在脚底。

“纪翘,很多人说,我要抬你。”

纪翘平静地望着他。

她怎么不知道,奇了。

很多人别名叫祝秋亭吗?

祝秋亭掀起眼眸,很轻地笑了笑:“确实。”

她穿着吊带丝绒裙,肩膀冻得泛红。闻言挑了挑眉,好像也觉得好笑,迫于眼前,又令笑意就地解散。

“瞿兴这私生子很蠢,”祝秋亭突然转移了话题。顿了下,他说:“但他成功了。”

“要说没人帮衬着,你信吗?”

纪翘抬眸望他,目光凝重。

他这意思很明白。

内部有鬼。

HN的流水线重建很容易,要恢复到从前,不太容易,等明年招标,这事的影响会彻底显出来。不止是损失的问题,还有在官方那边积攒的信任问题。

“所以用人这事儿,总不能让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你说呢?”

祝秋亭这个反问很诚恳,她不回答也不行。

“对。”为了表示自己也很诚恳,纪翘顺势点头。

可她实在是没体会出来,前后文关联在哪儿。

“后天晚上八点,中山逸舍。”

祝秋亭:“我会叫人接你。”

有人为他拉开门,祝秋亭进车之前,温和道:“现在你可以自由活动了,想他,去找他也可以。”

说完,男人坐到车里,扬长而去。

纪翘站在原地,目送着黑色轿车消失,抬头望天,重重叹了口气。

好冷。

真的好他妈冷。

祝秋亭不发神经的时候,都挺有绅士风度的。

除了对她。

可能打一开始,就没把她看成女人。

-

祝秋亭在后座,透过车窗往外望,天际线远而模糊,这座城市还没醒。

天光渐亮。

“先生,纪小姐回申城的机票……”

司机小心地从后视镜里望了眼。

祝秋亭:“作废。不然呢?你替她坐?”

他轻笑了声,掀起眼眸望向后视镜,看得司机后脊一冷,忙收回了目光。

祝秋亭想起什么,又道:“帮我查个人。”

司机也是他手下人,立马应下:“您说。”

祝秋亭双手交叠,懒散道:“清江金玉堂的方应。”

他现在是不想看她那张死人脸,脑袋里想着别人走神。

翅膀硬了。

但有人要动他的人,祝秋亭也是不大愿意的。

苏校上次见他,汇报完直接就问,他是不是想重用纪翘?

祝家早不是道上那尊佛祝绫的祝家,是祝秋亭的祝氏了。规矩和底线不多,但上升的路线很清晰。南美,澳门,仰光,他都带过纪翘。

为了熟悉。

明面的祝氏和水底下的,差别很大。

祝氏做贸易这条干净点儿的线,走的路是沿海港口,辐射到东亚和欧美,单也是从这两边来。

当时祝秋亭没说话,而苏校问完又自知失言,抱歉低头。

我多事了。

祝秋亭晃了晃威士忌杯,冰块在澄金酒液里直撞杯壁,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和谐又悦耳。

知道就好。

他说。

苏校是想提醒他,纪翘这样,太容易被盯上,也太容易被利用。

当然,祝秋亭摆明了没想听建议。

苏校知道,他看人用人是一绝,眼头准得可怕。

现在想想,当年从黑擂台上救下那女人,就是有一天要为他所用。

当然,那时的祝秋亭,是让她求着收留自己,才勉强答应下来似得。

苏校知道自己已经很不要脸了,心狠手辣,但在这方面,他得承认拍马都赶不上祝秋亭。

因为祝秋亭有猫科动物的特性,他有时候不饿,也会捕食猎物,也不吃,就玩儿。

-

纪翘在本市订了家酒店,新买了很多很多衣服,零零总总加一起,八件还是十件。

秋衣、毛衣、绒线衣、羽绒服、冲锋衣。

她就不信了,还能冻着。她以后只要出门就穿五件以上。

要让被狗男人丢进寒风里的悲剧永不上演。

纪翘开了电视,在酒店里点了花甲粉外卖,吃完看国际新闻,这儿又炸了那儿又轰了,协议扯皮政客装逼。

人类真能折腾。

纪翘想着,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她很久不做梦了,这次却坠入了很深的梦里。

纪翘清楚知道是梦,可根本无法抗拒。

她看到自己在种树。跟一个穿警服的男人,那男人五官俊朗黑发茂密。

他帮她挖土,说翘翘真厉害,我们要种多少棵树啊?种到沙漠变少,对不对?

纪翘撅着屁股,把小树苗往里搬,边搬边问,那爸爸你能不能每天都陪我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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