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吗,我超甜(43)
而那个以前一天到晚嫌弃她,甚至在知道了自己就是“舒念”的时候,死命摁住她脑袋让自己“低头认错”的纪放,和现在这个,只是包装盒一样的流水线产品而已。
难道,昨晚被雷劈过了?
舒念迷迷瞪瞪地抬头,试图从纪放脸上找出一丝,他没有被雷劈得灵魂错位的痕迹。结果,男人笑意温和,嘴角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眼尾笑得向下微弯,敛了平日里的恣意张扬,连带着眼角的那颗桃花痣,都仿佛在说:我是个好人。
但是......这样的纪放,温柔得有一咩咩吓人是怎么回事?
舒念秉住呼吸不敢乱动,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然后没出息地,被自己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口水,呛得打起了冷嗝。嗝得肩膀一抽一抽。
看着小姑娘从僵硬,到略感震惊,直到产生一丝丝的不解,再到有了想试试撕他面具冲动的,层次感丰富且充分体现内心心理活动的小表情,纪放:“......”
脸上的笑有一点点维持不住是怎么回事?
纪放好气又好笑,轻叹似的笑了一声,然后真是下意识地揉了揉她的发心,说:“起来吃点东西吧,这会儿不会迟到的。”
看着纪放脸上自自然然的表情,舒念一怔。纪放伸过来的棉T袖口那儿,都沾着点极淡的雪松香调。明明是一款清冷的香型,用在纪放身上,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纪放见她像是又在走神,好笑得问了一声,“又睡着了?”
舒念倏地回神,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嗯,好。”
然后低着脑袋撑着床沿儿往后一翻,钻出被窝下了床。
纪放:“?”嗯,好?睡着了利落地爬下床?这怕不是梦游吧。
纪放服了。慢慢悠悠撑着床垫子坐起来,看着小姑娘蹬蹬蹬进了卫生间,纪放决定不和自己的肺过不去,笑得抖肩,颤得床颠。还好楼下就是他卧室,没人会来误会投诉。
-
舒念进了卫生间,就把门给反锁了。
倒也不是怕纪放真会不请而入,只是这会儿一个人待着,就有一种这么多年来自己的生活和空间,莫名被个原先没有交集的人渗透了的感觉。得隔着点什么才能安心。
磨磨蹭蹭刷着牙发着呆,看着镜子里鼓着腮帮子一嘴泡沫的自己,舒念突然想到,就自己昨天那个夸张的样子,纪放,会不会又要问她是为什么。那她到底应该怎么回答?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说。
门上两声不重的敲门声,把神游的人重新拉回这间屋子里,“念念,我先下去了,你好了下来吃东西吧。”
特正常,特生活化的一句话。就像是——他们俩之间从没发生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纪放只是个和她住一块儿的朋友,早上醒了,提醒她一声,待会儿记得下来吃早饭。
跟桑柠似的。
纪放敲完门说完这句话,就站在门口等着。自己是听见小姑娘在里面窸窸窣窣倒腾牙膏牙刷,他才过来说这一声的。所以完全可以确信,他没有问得不是时候。
所以为什么不理他?纪放眉眼微挑,有点纳闷。
纪放安静等着,然后听见了水阀出水的声音,又被关掉,接着是小姑娘说:“好。”
“嗯。”纪放笑了笑,下去收拾他自己了。
舒念手里捏着那块刚刚擦嘴的小橘子毛巾,听着纪放出门下楼的声音,有点混沌。
等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准备下楼,看见自己房门的时候,她就更混沌了。
说实话,昨天纪放那一脚的确威力无穷,嘭的一声跟炸雷有一拼。只是那会儿她躲在柜子里,也没太在意。这会儿看着房门上半耷拉着,瞧上去要死不活还勉强牵连半条命的门锁,还有实木门框被余威顺带着翘起来的木质纹理碎屑,舒念眨眨眼,咽了一口。
那自己今天早上这种得鱼忘筌忘恩负义的行为,没被纪放一jio踹下床,还真是,该庆幸了啊。
-
吃完早饭,纪放说他今天去实验室,和舒念一块儿走。
舒念以为他又要叫人开车,结果,纪放却是进了车库,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跟着上了副驾驶,乖乖系好安全带的舒念,偏头纳闷道:“你......手好了?”
“啊,可不是么。”纪放偏头,边发动引擎边看她神情。
“大概是被你压的?”纪放见她傻不愣登的样子,玩笑道,“那根错位的麻筋,它就自己正回来了?”
总感觉他言语之间老在提醒她,他们俩昨晚死命“折腾”过的舒念,忍不住小脸一热,“......”
行叭,这人果然还是那么不正经。车子开出去,舒念收回视线,心想。想完,又下意识地,很轻很轻地弯了弯嘴角。
车子里放着几首英文老歌,一路上,纪放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舒念一听他说话,就有点绷着,生怕他问到什么她不想开口回答的问题。
结果,直到进了T大校门口的停车场,纪放也没问她有关昨天的什么事情。舒念下车,莫名松了一口气。
纪放上实验楼,舒念还得继续往计算机学院的教学楼走,分开前,纪放叫住了她。
“念念,”纪放垂睫看着她,唇角浅弯,却是郑重道,“有什么想说的,等你想告诉我了,说给我听一听?”
说完,还挺自然地伸手,替她掖了掖脖子里的毛线围巾。
12月的江城,早已入冬。昨夜一场冬雨,今早已是晴天。舒念仰起脑袋看他,清晨的阳光削了夏日的力道,浅浅淡淡地照在人身上,照得他脸上的浅笑干净纯粹。
掖着她围巾的指尖,不经意间掠过她下颌,温温软软的,倒是比今天的太阳照在人身上还暖和一些。
偶有一两片晨风吹落的银杏叶子,打着旋儿飘飘悠悠落下来,慢放似的,蹭过纪放的肩,又掉落进昨夜铺了满地的金黄里。
舒念跟着他眼睫眨动的频率,缓缓眨了眨眼,然后没出声,轻轻点了点脑袋。
-
两人分开,各自去不同的教学楼。
舒念低着脑袋走在学校里,帽檐压住视线,只能看见脚下铺了一满层的银杏叶子。
刚刚有那么两片,似乎沾在了纪放身上。她是不是应该做个好人,帮他拿下来的?
舒念:“......?”她到底在想什么?
冬天的冷风一吹,舒念抬手一摸脑袋,好像清醒了不少。
摸出手机,舒念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貌似桑柠从昨晚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发给她。可以说是很不正常了。
看看时间,舒念直接给她去了个电话,对面秒接。
“嘿嘿嘿。”桑柠连她名字都没叫,直接来了个尬笑。
“......?”舒念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再联想到今早看见的,被纪放一jio暴力拆卸的卧室门,脑袋里那点先前有些没理清的思路,就逐渐明朗了。
桑柠不可能不管她,纪放也不可能真因为他自己怕打雷,就踹了房门进她卧室,更不可能知道就打个雷的事儿,她能这么反常。
所以桑柠这三声“嘿嘿嘿”,就可以说是很有灵性了。
桑柠见她不说话,决定不打自招争取坦白从宽,“那什么,我昨晚是给曲鸣打电话了,让纪放去看看你来着。”
“就你们俩现在住一块儿,我去也不太合适。”桑柠说着又觉得自己很有理,“所以我才叫纪放去的!”
舒念:“......”
“嘿嘿,不高兴啦?”见舒念还是不说话,桑柠终于有点心虚了,嘿了两声,试探道。
舒念好笑,虽说让纪放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尴尬,倒也真没到不高兴的地步。只是有些弄不明白,明明之前很反对自己嫁给纪放,还扬言纪放这样的男人就是对她“见色起意”绝对要不得的桑柠,怎么会突然反方向拐了胳膊肘。
“没有,”舒念笑说,“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他?”
虽说不生气,总还是想搞明白桑柠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面假咳了两声,才说:“我觉得,我就觉得他这人,也还行吧。也没那么一无是处。”
舒念:“......?”这个评价堪称质的飞跃。
桑柠想了想,决定有些事儿也没必要瞒着舒念,于是说:“曲鸣说他,有恐水症。”
舒念一怔。
“不是被狗咬了啊,没有狂犬病。”桑柠赶紧解释,“就是,之前在游泳馆那事儿吧。他虽然会游泳,但不敢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