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暗恋关系[小甜饼](86)
一群人在楼上开的包厢。
童谣跟王舒窈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来了大半。
先是点了些吃的,一群人玩桌游的玩桌游,唱歌的唱歌,也有闲得无聊的就刷起了手机——虽然众人之间未必彼此都十分熟稔,但是各干各的互不相干,场面一时倒也和谐。
言欢叫了饮料上来,一瓶一瓶地递过去。童谣接过了,瞥了眼那饮料罐身:不是常见语种。
言欢见她瞧着,便也顺口解释了句:“泰国特产凤梨汁,很好喝的。高考过后我跟我男朋友去新马泰玩的时候喝过,那味道又酸又甜又辣的……童谣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王舒窈睨她一眼,“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提男朋友。”
言欢哼了一声,“有男朋友不时时刻刻拿出来提,那跟没有男朋友有什么区别。”
“我没记错的话,你男朋友那一米八几的个子,体重少说也有一百三四十斤了吧。”王舒窈笑:“时时刻刻拿出来提,你提得动吗?”
言欢,“……”
言欢拿了个抱枕投掷,二人便闹成了一团。
言欢以为童谣是好奇饮料是什么才出此言——然而童谣想的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凤梨汁,不是酒。
她不能喝酒。
一来方葭霜曾经婉转提过,她碰到酒精后,身上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说这话的时候,方葭霜脸上的神色有些微的一言难尽。几度欲言又止,方葭霜道:“总之……你醉了,也变强了。”
童谣,“……”
二来,她自己也知晓,她是不能碰酒的。
别的不说,报考番阳大学就完全是酒精的作用。
且那之后她彻底断片了,对此一点印象也没有。
……
果汁当然就无所谓了。
童谣打开了饮料,尝了尝,她皱眉,言欢朝她看过来,“怎么样?”
童谣客观陈述:“像酒。”
“没事没事,”言欢摆了摆手,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样子:“这个牌子的凤梨汁味道就是这样辣辣的,有点酸又有点甜……这不是酒,你放心吧童谣。”
……
二十分钟后。
为了让气氛更活跃一些,现场有男生开始组织团体游戏。言欢便去问一旁的童谣,“童谣,你跟我们一组吧?”
却见她只是垂首,手里拿着一朵颜色火红的玫瑰——那原是被妥帖插放在茶几花瓶中的。
手机被摆在膝上,屏幕大亮,亦与她低垂眉目堪堪地相对。
扯下一瓣花,“打电话。”
再扯下一瓣花,“不打。”
扯下,“打电话。”
再扯下,“不打。”
言欢试着出声,“童谣?”
没有应答。
王舒窈早观察了会儿,至此才收回视线,慢悠悠地瞧了言欢一眼,“你刚给童谣烈性酒了?”
“没有啊。”言欢道:“我给她喝的是两度的果啤……就是网红凤梨汁嘛,我平时都当果汁喝的。”
言欢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也确是这样想的:刚才说是凤梨汁不是酒,因为她是真的只把它当果汁喝,没把它当酒。
王舒窈没说话。言欢也诧异失言。
不约而同地,二人对视了一眼。
心里的想法也达成了一致。
有些不可思议,言欢慢慢地道:“她好像……”
王舒窈接,“喝醉了。”
两度的果啤……喝醉。
言欢跟王舒窈同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得到了刷新。
虽然不可思议,但眼看着对方这样了,言欢跟王舒窈也没有撂下人不管的道理。二人没加入团队游戏,边倒了杯热水过来,边等等看过阵子人是不是能清醒。
这期间便看她手里摘扯着花瓣,对着摆放在双膝的手机。
“打电话。”
“不打。”
有些好奇,言欢凑过去看:赫然入目的,是那大亮屏幕上的联系人姓名。
陆知行。
言欢,“……”
言欢回头看王舒窈,王舒窈点了点头。
二人便眼睁睁看着那朵玫瑰从繁花似锦变成了中年秃顶。
顶端光秃秃的,统共便只剩下肉眼可见的几朵花瓣。
言欢屏住了呼吸。
王舒窈虽然脸色淡淡的,眼光却也没腾没挪地,始终停在那朵玫瑰上。
三瓣。
“不打。”
两瓣。
“打。”
一瓣。
“不打。”
而那枝玫瑰终于迎来了凋零的宿命。
童谣睁了睁眸,呐呐,“……不打。”
王舒窈挪开眼。
言欢却立时又递上一枝玫瑰,为她打气鼓励:“不要气馁,一次的失败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再接再厉,你可以的,童谣!”
王舒窈,“……”倒是难得见她在男朋友之外的事情上这么有兴致。
却见她接过了下一枝玫瑰,真的如言欢所说般的再接再厉起来。
王舒窈眼风便又瞟了过去。
那摘着玫瑰的女孩表情却只是木木的,手扯着玫瑰花瓣,眼睛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手机屏幕——在屏幕快要亮起前也总能精准地点亮屏幕。
至于此外的事情,则仿佛是完全与己无关。
“给他打电话。”
“不给他打电话。”
……
终于,这一朵玫瑰也到了最后的几瓣。
三瓣,两瓣……一瓣。
最后一瓣鲜艳欲滴的花瓣被摘下。
她动了动唇,缓慢地,“想要……”
“打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言欢,“我打辅助!”
方葭霜,“我也是!”
王舒窈,“。”
很久没出场的战克默默比了个加一。
众人,“……”
众人对视一眼,心中有默契无声涌动——
为什么,明明,助攻有,这么多。
但是,竟然,还没有……在一起?
第66章
投影的灯光四散成圆斑, 包厢内玩团体游戏氛围正酣, 欢声笑语成片。
言欢却只侧目看着, 表情堪比自己抽到大冒险的凝重。
王舒窈脸色倒是未变, 却也与言欢一样看着同一方向。
然而话音落下, 半晌,却是毫无动静。
童谣的眸仍然垂落在手机的屏。
言欢一急, 伸手帮她按下了通话,又道:“我帮你打了, 不客气!”
王舒窈,“……”人家说了要你帮吗?
虽然也想看看走向, 但王舒窈没言欢这么投入。
毕竟是事故还是故事, 那都是人家的事情。
当事人若不乐意, 吃瓜路就是再真情实感,也只能是一厢情愿。
“嘟——嘟——”
其实接通,不过是短短的半秒。
未开外放,甚至于那通话的提示音也是纤细的,像悬在梁上的游丝蛛线, 扬在风里轻飘飘的,在光风下透明而细不可觉——也宛如是, 轻轻的这么一拉扯,或者是风再稍大一些,那一线的轻丝就要被断了。
然而也只在那半秒,便见那原本木着一张脸的女孩如反应过来了般的,伸手快而精准地按掉了电话。
言欢又打。
她又按。
言欢再打。
她再按。
……
如是重复若干次。
再一次被按断电话, 言欢不免不服,看向童谣:“你不是抽到要打了吗!为什么不打给他!”
王舒窈,“……”
童谣转向她,睁着眸,“我是……想要打给他。”
言欢理直气壮,“那就打啊!”
她垂眸,声音小下去,“……我不能。”
言欢,“……”
若是想做就能做,能想就能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然而在绝大多数场合,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是能做才想做,能为才能想。
虽然无奈,但也现实。
毕竟,如果我能,又何须去想;
如果我不能……那又何必去想?
一个是不须。
一个是不必。
二者交织,便构成了绝大多数人在绝大多数场合面临的绝大多数情状。
言欢还要说什么,却被王舒窈轻轻按住了手,“言欢,”她出腔寡淡,但劝阻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算了吧。”
虽然不太情愿,言欢到底也清楚自己所作所为已经越界,于是只讪讪的收了手。
然而。
就在下一秒。
那被按断了数次的,原本正安静不言的手机,忽然而无防备地在膝上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来电显示是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