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暗恋关系[小甜饼](106)
只是这认真的一句谎话落在听众的耳朵里,童谣有些难言。
……开玩笑。
他竟然说她在开玩笑。
开玩笑的话,她能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的核桃吗。
是她傻,
竟然信了男人的鬼话。
唇抿了抿,她抬脚,一刻的停顿后是迅速的反应。冷淡着一张脸,童谣转眸,不冷不热地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知行哥,你还有事吗。”
不等他答,她已经自行抢答:“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陆知行,“……”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她是骑车来的,而校区离这里整有近三十公里。
虽然想她留下来继续陪着他,但是在眼下,这显然是个不成熟的想法。
于是他清淡地开腔,对着站定在自己眼前的女孩嘱咐,“早点回去,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顿了顿,他道:“到宿舍了给哥哥发消息。”
童谣看着他,凉凉地道:“男人一个人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陆知行,“……?”
“男女平等。”
“……”
菲薄的唇线上勾成弧度,形状漂亮的凤眸微眯,笑意潋滟,而男人嗯了一声,低低徐徐地应,“下次哥哥出去——一定也给谣谣发消息。”
“……”她并不是那个意思。
不理会他,童谣只自顾自地去收拾自己的包。把东西整理好,一声招呼也没打地,她转身,抬脚要走,却被他拉住了手。
她眉心颦了颦:……他最近好像很喜欢拉她的手。
手长了不起吗。
只是他这样地拉住她,也像是一线的清风吹进了窒闷的夏,燥闷被吹散了少许。她听见他在身后开腔,声息如雾淡淡地落下,“今天的外卖,”他说:“我很喜欢。”
目光凝在侧身而显得几分别扭的女孩身上,陆知行唇微勾扯地问:“——以后还能吃到吗?”
砰,砰,砰。
心跃然了好几下。
而刚才的懊恼犹存。
童谣低眉,若无其事平静拒绝,“没有了。”
“没有了?”
“倒闭了。”
“……”扬起一道的眉角,他俊脸上是几分的笑意:“我才刚吃完,它就倒闭了?”
“嗯,”童谣眉目低垂:“被你吃倒闭的。”
陆知行,“……”
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忽然的,他松了手。
没有掣肘,她可以走了。
但却下意识地停留。
“再不说就晚了,”童谣听见他用温淡的声音道:“今天哥哥麻烦了谣谣一整天,还没有跟谣谣说声谢谢。”
声音轻却有声地,陆知行道:“谢谢我们家谣谣。”
“……不麻烦,”在此时,童谣却认真起来:“你不是有心的,知行哥。”
在床侧,她站立着说,身形与眉眼均很安静。
床上的男人瞟着她,亦是不动声色的,眸底却渐渐染上了一层深意。
风撩起纱帘,城市灯火过窗而投落,影影绰绰。
与晚光一并散落在他眼前的,还有关于过去的那些梦境。
原本封闭在时光的隧道中,密不透风。
直到她一声的呼唤。
那全部梦境的出口,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而是她一个人的样子。
从未有人经过的心房第一次有人停驻,在同时,他也明白了她对于他的意义。
自始至终,她都是特别的。
但时至如今,她更是唯一。
背靠着床头,陆知行收敛了眸,俊脸变得沉静。
就这件事情本身而言,当然不是有心。
但是,从今天开始——
他对她就是有心。
作者有话要说:写啥啥不行,变色第一名【狗头】
第81章
走出病房, 顺着笔直廊道, 童谣一路走向电梯。
白光涌入双眼, 而金属质感的两道门打开, 没有停顿地, 她抬脚走入。
只有一个人的空间,她闭了闭眼。
浮现的是躺在床上时, 他五官与棱角仍然俊逸,却透露疲惫隐约的一张脸。
唇微动着, 她听见他在说着什么。只是声息很小,近似于不可闻见。
幅度轻轻地, 她靠近他。
……私生子。
三个字入耳时, 她怔了一下。
手探在他的额:退烧药的效果很好, 没有再发烧。
所以她叫他,“……知行哥?”
睁开双眼,电梯间光线雪亮,如没有一个缝隙不被填满了光。
抬眸,而镜面倒映出她的脸。
只是, 纵然人间灯火辉煌。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里,却总有一个角落, 是不足为外人道的黯淡无光。
无法被照亮。
-
人走后,陆知行看了看时间,拨了通电话出去。
彼时任意结束一场商业谈判不久,回酒店边吃饭边跟满堂萱视频聊天。一通电话打入,瞟了眼, 任意跟满堂萱说了一声,挂断视频,接起了,“老陆?”
“任意,”陆知行如不经意般地:“过一段时间我会休几天假……不是连休。”
背靠着床,明晃灯照勾勒他侧脸鲜明,高鼻深目而线条英俊。他薄唇微掀,吐息悠然地道:“麻烦你多辛苦一点。”
任意,“……?”
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任意斟酌着开腔,“你怎么了老陆?”
不等陆知行答,任意自行补充,“难道是检查出什么……”
“没。”
任意,“……”
这不应该啊……任意琢磨着。
当然不是说不能休假……只是这么多年了,作为他大学室友加上创业同袍,他工作狂的程度,任意几乎是全程直击。
还是从学校那时候起就是了,一年一回的春节他都在连轴转。……也就是这两天情况特殊,人在医院没法走动,小童妹妹又在他身边,才能勉强休息个半天。
沉吟两秒,任意缓慢地开口,“老陆……你是不是摊上什么事儿了?”
陆知行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我要追人。”
任意再沉吟,“……原来是追人啊。”
“嗯。”
他会追人,那想必是那个人欠了老陆的钱——且严重到要去追的地步,想必这笔钱的数额一定是为数不小。
都是开公司的,且都是一起开公司的,对待财务问题比起常人难免就要敏感些,于是任意问:“追谁?”
“谣谣。”
“……”
顿了顿,任意道:“……怎么会是小童妹妹?”任意咂摸着:“是谁都不该是小童妹妹的啊。”
声音入耳的瞬间,陆知行英俊的脸便下沉了一寸的温度。
“任意,”他温淡而不由分说地开腔,尾音低低徐徐的,状似平静:“你有意见?”
任意尚未听出来者不善,只是几分疑惑:“我不是有意见,我是觉得不可能。”
陆知行敛了敛眸,没有说话,面色却如能滴出水来。
任意仍然无知无觉的,“小童妹妹怎么会欠你钱的?”
陆知行,“……欠钱?”
“是啊,”反而是他这般的反应,任意有些莫名:“你不是说小童妹妹欠了你钱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她欠我钱?”
“你说你要追她……”终于反应过来,任意的话猛地踩了个急刹车,静了片刻:“我靠。”
他好像会错意了:此追非彼追,这不是追债的追啊。
陆知行,“……”
平心而论,这话换成谁来说,任意都不会有任何误解。
但偏偏是陆知行。
偏偏是这样一个让人能产生“我当爷爷了他还单着”这种感觉的人。
没有说更多,挂断电话,再跟自己老婆连线时,任意的神情便流露出显见的复杂神色。
满堂萱不免好奇,“……怎么了,老公?”
任意犹豫了下,启齿:“陆知行好像被绑架了。”
“???”
-
第二天仍是童谣去的中心医院。
……她又给他带了番阳的外卖。
而后他出院,再然后的翌日是周一。他开始上班,而她开始上课。
在彼此不同的分野里,时间是同样的流逝着。
像是国度重新恢复建交,他们之间又恢复了日常的往来。
对她的态度自然亲近,他只是会问她一些日常的问题。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他不问她也不会主动说。
相比之下,来自她单方面的交流则要简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