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芦芽暖(70)
“我刚抬头就看到这一幕，手一痒，就拿出手机来拍了。”张嫂朝她挤了挤眼，“是不是拍得很有价值？”
江芦芽：……
这边，沈老太太跟张嫂仔细欣赏着那照片。
江芦芽则转头低低跟沈澜祀说：“后来我问你，我是怎么到了你旁边那客房的，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是张嫂背我上去的，结果呢？竟然是你亲自抱我上去的！”
瞧她那控诉的小表情，沈澜祀就觉得有趣。
他脸上勾着一抹笑，“张嫂说她年纪大了，腰背不好，我只好亲自抱你上去了。”
她娇声哼道：“我看你那时候就已经对我动了歪念头了。”
他朝她挑眉，“不管什么时候动歪念头，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不是吗？”
“说到这个——”
她凑近他，低声问道：“冬至前夜……我确信我酒量没那么差的，难道，那时候你就动歪念头了？”
一抹异光从沈澜祀眼中闪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勾了勾唇，淡定自若，“是你对我动手动脚。”
她拍了他一下，“跟你说正经事呢。”
“正经事——”他沉吟一下，“以后再说吧。”目前，还是先糊弄过去。
沈老太太早先已吃过一些东西，就没去吃饭。
沈步中便在这时提起公事，“阿四，听说你要查账簿？还为了这事跟严思吵起来了？”
沈澜祀不紧不慢地说：“身为财务总监，有必要深入了解公司的运作情况。”
秦品贞眼色微冷，“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一上任就要翻旧账，恐怕老股东会很有意见吧？”
沈澜祀扬了扬唇角，“我只是想查账，也没有要查人，资格再老的股东，倚老卖老也就算了，正常的监督活动，难道在他们眼中都成了挑刺？”
秦品贞冷笑一声，“沈氏是我劳心劳力，一手扶持起来的，你偏偏要去找茬？”
“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也不会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大伯母，你说是吧？”江芦芽笑道。
秦品贞瞪着她，“你一个刚入职场的新人，懂什么？你虽然是财务部秘书，但这些事务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她又补了一句，“要是有闲心，先把你那妹妹管好了再说，别丢了沈氏的脸。”
沉默着的沈定波插话了，“江雪雅有时是冒失了一点，但工作也挺积极的。”
被儿子拆台？
江芦芽轻轻一笑。“三哥是人力资源总监，比起其他人更清楚本部门的情况。”
秦品贞没好气地抽了抽嘴角。
“江雪雅是老江的女儿吧？”沈步中说道。
“是啊，江家一人得道，鸡犬也塞到沈氏来了。”秦品贞话里是轻蔑与嘲讽。
沈澜祀眉眼微冷，笑得漫不经心，“大伯母，你说话难听，不如闭嘴好好吃饭吧，饭是好吃的。”
这还是秦品贞第一次被他这样说，她脸色不太好，“你！”
沈澜祀放了筷子，“的确是有点影响胃口了。”
仗着老太太宠他，就这么放肆？秦品贞扫他一眼，“阿四，你什么意思？”
他勾了勾唇，“吃不下了。”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脸色，带着江芦芽到外面去了。
“还是这里空气清新。”在沈家大屋，因为有秦品贞在，江芦芽觉得乌烟瘴气的。
沈澜祀笑了笑，“找个机会，我们就搬回原先的屋子住。”
“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弯唇笑道。
她问起了查账一事，“你是不是觉得公司里的某些人有问题？”
沈澜祀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不错。这个时候，也该彻底摸一下沈氏的情况了。”
江芦芽笑着问道：“大伯母阻止你去查账，这可怎么办呢？”
他勾了勾唇，“明着不让追究，那我就先做一个例行的查询。账目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出问题的，现在只是开了个头，往后，多的是时间。”
她看了他一眼，“聪明。”先放松了秦品贞对他的警戒再说。
“工作的事情，明天再想。”沈澜祀说。
隔天，是惊蛰了。一大早就下起雨了，雨还不小。
江芦芽站在窗边往外看。
底下，被雨水冲洗过的树木散发着亮采，清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微润的湿意。
她转头看着他，说道：“空气很清新。这样的天气适合去放松心情。”
“我带你去踏青。”沈澜祀走了过来。
“踏青？”她侧头看向他。
他一手搁在窗台，轻淡的雨丝飘到他脸上。“春雷动，万物生，春光正好，不出去走走？”
江芦芽笑了笑，“这时候出去踏青未免也太早了。你在隐国住久了，恐怕不太懂我们的节气，惊蛰过后，雨水渐多，你如果想泡汤的话，那可以出去走走。”
“是这样吗？”沈澜祀勾了勾唇。
她扬着唇角，“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确实是这样。”
“不过，清明前后气候适宜，那时候可以去走走，你打算去哪里？”她笑问。
没等他回答，她又说：“也叫奶奶一起去。下了好一阵子的雨了，整天闷在屋子里，该带奶奶出去走走。”
沈澜祀叹气，“我还正想享受一下两人世界呢。”
她瞟他一眼，“难道你要把奶奶甩在身后？”
“当然不敢。”这时，沈澜祀的手机里传来了林雨白发过来的消息。
他看了一下，又抬起头笑道：“不过，这计划是得缓一下了。”
“为什么？”她问。
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我们很快就有事情要做了。”
去到沈氏，他悠然地在秦品贞对面坐下，勾着一抹笑，“秦董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查账之事，遭到了严思的严词反对，秦品贞以为放严思在沈澜祀那边掣肘是对的。
她脸上也挂着笑容，“阿四，公事公办。潭水公司的代表已经抵达烈火城，该你出手了。”
说话的语气也没有给人压迫之感，但眼里不经意闪过的一丝阴险带着阴寒。
沈澜祀从容自若，“这么重要的一个项目，按理说，不该由我财务部去承担，秦董应该也明白，潭水公司挑合作方，是万里挑一的难度——”
秦品贞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让你一个人承担。阿四，你必须成长起来了，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他大伯母的期待恐怕是让他尽早滚出沈氏吧？
他勾了勾唇，“既然大伯母也说了，这个重担让我来承担，风险如此高，只惩不奖，说不过去吧？”
眼角余光瞥向他，秦品贞不耐烦问道：“你想要什么？”
沈澜祀缓缓道：“沈氏，副董之位。”
年纪轻轻，没什么才能，口气却不小。秦品贞根本就不认为沈澜祀能拿到潭水公司的项目。因此，他的任何要求都是天方夜谭。
“公司向来赏罚分明。阿四，你若成功，就能跻身副董之列。”
“那我就全力以赴了。”沈澜祀漫不经心地说。
临走前，他看了蓝之桥一眼，“对了，之桥，江秘书是我的人，希望你以后注意一下分寸。”
蓝之桥脸上笑容微僵，“哥，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跟她认识了两年，现在她又是我的嫂子，故人相逢，难免叙旧一下。”
“阿四，你不会以为之桥觊觎你的妻子吧？”秦品贞冷笑一声，“之桥是秦家人，他这身份的人，绝不会跟江芦芽有牵扯。”
意味深长地看了蓝之桥一眼，沈澜祀勾了勾唇，“希望如此。”
回到办公室，他跟江芦芽说了潭水公司的事情，“成为潭水公司的合作方之后，我们就搬回我之前的地方住。”
江芦芽笑了笑，“所以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潭水公司了？还有更多的消息吗？我先做一些准备。”
“在他们没有露面之前，一切还说不定。”他回道。
“那我先了解一下潭水公司。”在合作上，至少也多了几分把握。她也觉得，有他在，事情总会解决的。
简单收拾了桌面材料，她又道：“听说我妈身体不舒服，中午我回江家看一下她。”
“我要迟点才能陪你过去。”沈澜祀温柔地看她一眼。
“我知道。”她笑道：“待会你有个会议，会议时间也比较久。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他放柔了嗓音，“那是你妈，也是我岳母，你所关心的，我也要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