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差点被我扔进垃圾桶+番外(5)
门开了。
一张很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的眉心猝不及防地跳了跳。他大概也是一样,但比我能收的住。
他盯了我半晌,唇角微敛,默不作声地走到我面前。他面无表情地问我:“怎么在这?”
我瞬间哑住。这股气息带着些寒意,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上也冰凉至极。我像个哑巴似的不说话,却又止不住地在那里呜咽。
他看着我在那里哭,神色也有点慌张,连忙问我:“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我点着头:“嗯。”
“谁欺负你了?”他又问。
我心里揪成一团麻线。
——我告诉你你是能帮我报个仇还是咋的,我可不想看你自虐。
我定定地看着他:“这很重要吗?”
他回我:“重要啊,不欺负回去?”
我:“……”
我沉默了许久,哽咽的声音逐渐平息。他问我:“放学了?”
我摇头:“逃学了。”
他显然怔住。我撇撇嘴:“你上学没逃过学啊?用得着这么……匪夷所思吗?”
他轻笑:“小学生,这能一样吗?”
我看他,咽了下口水,很没底气地说出口:“能不能让我在你家先避避?”
他像是在消化我说这话的意思,片刻后启齿:“这就是你来我这的原因?”
我:“……”当然不是。
我点头:“嗯。”
“行”,他迈着步子往601走,准备开门,“我的房子还能当个避难所。”
我:“……”
我进了他的屋子,里面的格调偏黑,全部家具基本上都是黑白灰,没一点生气。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周围像是在看90年代的黑白照片。
我问他:“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他正在给我倒水,听见我说话“啊”了一声,又回应:“嗯。”
我面色平静:“哦。”
——没有同居对象。
我起身往四周转悠,在一个书架前停了下来,上面全是什么《宪.法》、《中国法制史》、《经济法》的书。我随便翻了一本打开,就看见上面都是黑色水笔涂的划线,还有一些折角处,都是他做笔记的痕迹。
我看的入迷,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他突然开口:“喜欢法律?”
我吓了一跳,书差点抖落。我侧着头看他,更准确来讲,是仰着看的。他又重复道:“喜欢?”
我点头。
他唇角微扬:“那好好学习。”
“别逃课了。”
我:“……”
我把书合上,放回了书架上,又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我问他:“你学法的?”
他眉梢微扬,大概是觉得我问的突如其来的怪异,又应道:“嗯。”
我抿了抿唇,犹豫了很久开口:“那你……还打人。”
气氛突然沉默地诡异。
他定在那里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摸了摸架子上的书,他对我说:“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法律也没这么有用。”
我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打人是因为法律没这么有用。
——他是说法律也控制不了他打人么,还是说被打的那些人逃过了法律的约束。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还是相信法律。”
我更糊涂了。
我思索着问他:“是不是那些被打的人伤害过你啊?”
他默了半晌,点头:“嗯。”转身往客厅里走,声音像风一样缥缈,又被我捕捉到。他说:“伤害了我最亲的人。”
第4章
我看着他背对着我坐回了沙发上,身影有几分落寞。我跟了上去,坐到了他旁边。
他抿了口杯子里的水,默不作声地盯着前方的空气。我侧头盯着他,他像是注意到了转过了头,问我:“干嘛?我好看?”
我:“……”我顿了顿:“其实我不太好意思说。”
他:“嗯?”
我抿了下唇,开口道:“你这杯水不应该是给我倒的吗?”
他沉默了半晌,忽的笑出了声。我从没见过他笑得这么肆意,笑起来的时候连脸颊上的酒窝都看得见,很浅,又很恰当,就像是应该要长在他脸上似的。他点着头笑:“不好意思啊,是亏待你了。”
我:“……”我问他:“那你不准备再给我倒一杯吗?”
他舔了舔唇,半笑着问我:“小学生,哪有客人来别人家做客这么不客气的?你这语气还挺像个……”
他措了个词:“女主人的。”
我瞬间涨红了脸,别开了视线。我静静地盯着地毯上的灰色绒毛,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他又凑近,我就算低着头也能隐约在我的视线之内看到他的发丝。我实在是觉得自己热得难受,转过头问他:“你看什么看啊,我好看?”
气氛陷入诡异的循环。
他笑了笑:“你脸怎么这么红,就像那天一样。”
我:“……”我静默了片刻,想着那天的事情。那天他知道我是跟踪他来到他家,应该是什么都发现了吧,包括我的目的和我的心思,应该都已经清清楚楚地摆在了他眼前吧。
那他,为什么今天还是同意让我进来呢。
我壮着胆子问他:“那天晚上,你是不是……”
又说不出口了。
他问:“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就是……我跟着你到你家……是不是给你造成了什么困扰?”
我想我已经问的够委婉了。
闻言,他神色正经了不少。他说:“你还小,经历的不多。所以,对那些事情,你不要一开始就怀着热情,因为,现实都是很残酷的。”
他回答的也很委婉。我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一字不落地记在心上。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挤出笑容的,我点点头:“哦,我明白。”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大概是在想我这人真不麻烦,都不需要多说就可以放弃纠缠。他笑得生硬:“嗯。”
我奇迹般的没有再出现躁郁症的情况。可能是因为在他面前,我本能地就能做到不犯病。也可能是因为一和他说话,不管说什么,我心里都会感觉舒服。
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傍晚6点,我故作轻松地朝他一笑:“我爸妈应该等我等急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点点头,我别过了脸。他送我到电梯口的时候,我还能强装开心的样子。
他说:“我送你吧。”
我说:“不用了。”
他没再对我客套,看着我进到电梯。我按了一楼,电梯往下坠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也在往下坠。
难以言说,痛彻心扉。
我出了他们那幢楼,走到自己家那幢楼的时候,刚好撞见了我爸妈。他们神色慌张不已,我看到我妈的眼眶还泛着红,她难得一见地冲我吼:“你去了哪儿了,我担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被她这么一吼,我的思绪终于回来了。我定定地望着她,愣着神。她突然抱住了我,抱到我快喘不过气。她哑着嗓音说:“没事啊没事,咱们治病,能治好的。”
我点头,被他们带回了楼上。我开始过起了休学的日子。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休学。他们都觉得我是因为压力太大,同学不待见,还有早恋,才变成现在这样。但其实,跟这些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我感觉,我这病已经好了。
自从见过他,自从我们俩摊牌,我感觉我就完完全全地恢复正常了。
只不过,我还是喜欢记日记。
2010年6月30日晴
休学的第二天,无所事事。
病应该好了。
爸妈在厨房给我做饭,我大概得胖。
我什么都写,除了于宿。
我还记得回学校办理休学的那一天,爸妈去了办公室,我就一个人站在门口的走廊上。我听见周围有人议论,说冯锐一这几天没来上学。
我眉心一跳,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我继续听他们说。他们说冯锐一最近好像都在网吧打游戏,没日没夜地打,不吃饭不睡觉,不知道会不会猝死。
我一直都知道老师们都不管他,也不敢管他,因为校长是他舅舅。但是,这种事情发生了,他们也能做到不管么。
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了。爸妈刚好那时候出了办公室的门,冷着脸把我给带走了。
所以在日记上,我又写下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