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正好(9)

作者:司马拆迁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 人海茫茫,我会找到你 互攻,互攻,互攻。 主CP宣昶姜焕,外表十岁年龄差,一篇披着正常都市外衣的灵异神怪文。 前半部分似是故人来,后半部分则是,昨晚才呼风唤雨斩过妖,第二天早上晨跑顺便打包个豆浆油条。 红尘正好,饭要吃饱。点击展开

他躺在床上,没看见宣昶似笑非笑,“是吗。”

姜焕还想说什麽,还没出口,就被宣昶弯腰吻住嘴唇。

第8章 七

姜焕吃完面,睡完午觉,去后院折腾。

宣昶整理东西,他的藏品陆续送来。南面厢房做成书房,博古架和书桌上都可以摆放。

姜焕抱着手臂靠门上看,主要是书,书之外有寿山石青田石之类石头,有文房和臂搁,有玉器,有瓷器,还有珍珠玛瑙水晶做的盆景。

“有没有跟那个寿阳王有关的?”

他懒洋洋地,象只吃饱喝足的猛兽,找点事打发时间。

宣昶望他的手,他举起手看过那片逆鳞,“除开这个。”

宣昶拉开一个抽屉,丢出一沓拓本,“你对寿阳王有兴趣,就自己看吧。”

这一边宣昶整理他的书柜,另一边姜焕扫眼书房,堂而皇之在书桌前坐下,整个人靠在太师椅里,腿搭在书桌边上。

宣昶看了他一眼,但没对他的姿势说什麽。

书房大得能容下几面书柜,博古架,书桌椅子,和窗下的罗汉床。他们各干各的,两边互不打扰。

拓本多是碑拓,来源于江南地区的宣王祠。白字黑底的叫墨拓,这种白字红底的叫朱拓。

拓本的做法是将纸打湿,蒙在石碑上,用软槌把纸打入字的凹槽,再均匀上墨或者朱砂,揭下后就成拓本。

姜焕大略看过,有些字捧着手机边看边查。

看完问,“所以他的名字被侄子挖了?”

宣昶在罗汉床上坐下,见他举着几张碑拓,提到寿阳王名字的,都只剩一个卫的姓氏,讳后接的名无一例外被凿掉了。

宣昶笑,“当前公认是这样。”

姜焕走到他面前,“你当是周总理答记者问?我问的是你,不是公认。”

宣昶答,“是。”

姜焕啧啧感叹,“大工程,容不得亲叔叔留名。究竟什麽仇什麽恨,只能等那个寿阳王坟被挖才知道了。”

宣昶放下手里的物件,“你到底想问什麽。”

姜焕双手按在罗汉床边缘和小桌上,把宣昶圈在怀里,“老刘暗示我你挖了别人的坟,抢了陪葬,这种缺德事你究竟干没干?”

宣昶一笑,“没干。”

姜焕心中早有盘算,宣昶这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做派,说他去盗墓,姜焕是不信的。

他至多是个销赃,更有可能的情况,他就是个白手套,借买卖文物帮人洗钱。

姜焕一个快死的人,不必管和他在一起有没有后患,只要确定宣昶这双手大致干净,没在这些生意里沾过血就行了。

姜焕得到答案,不在书房再待,溜达出去。

到五点,宣昶听见他在院子里叫,“喂。”

随便得不能再随便的叫法,宣昶还真被他叫出来了。

外面正是夕照,日光消失前最后那麽十几分锺,烈得刺眼。

宣昶走到书房外的游廊上,用手挡了挡眼睛,姜焕就站着看他。

春到了春末,北京暖起来了,姜焕敢穿T恤长裤拖鞋,宣昶日常也把外套去掉。白衬衫,黑西裤,姿态挺拔,略显瘦削,合身的衣物到他身上都有宽松效果。

他抱过这个人,这具身体,有一说一,条件已经非常好了。腰细腿长,而且不是那种皮包骨头,瘦但是松垮的手感,宣昶这个年纪,腰身依然紧实,绷紧时能摸到平整皮肤下的肌肉。

有人说牡丹花下死,这辈子就值了。但他睡过宣昶,反而不想死。

姜焕没说话,宣昶走到他面前,带一点纵容,“怎么了?”

姜焕这才扫一眼屋顶,把后院翻出的梯子架上,宣布,“今晚,陪我看月亮。”

春分那天是阴历十五,夜里的圆月姜焕根本没看见,他就顾得上睡宣昶来着。

今天想起看月亮,月亮早就不圆了。

宣昶在院子里看他放了黑胶唱片机,拎着两瓶酒爬上屋顶,唱片机和酒都是酒吧顺来的。

上了屋顶,他朝宣昶伸手,宣昶由着他,也爬上去,让他拉到身边躺下。

房子不高,屋顶加固过,隐隐约约能听见下面的音乐。

姜焕递酒给他,四十一度的威士忌,就这麽对瓶乾喝。

宣昶没有动姜焕带给他那瓶,酒就放在瓦片上。

姜焕好象需要一些酒精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

他假装轻松地问宣昶,“你的前男友……旧相好,老姘头,不管他在你心里算什麽……死了没?”

那双眼睛,夜里灼灼反光,却非要装成一双醉眼。

宣昶头一次不知道怎麽答他。

他可以遮掩过去,编个故事。但在这样不圆满但明朗的夜晚,宣昶不会对他编故事。

他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姜焕“哈”一声,坐起身来。宣昶感觉得到他的愤怒,控制不住的火在燃烧。

宣昶看了他一会儿,搂住姜焕,轻轻拍他的背。

姜焕咬住牙,好一阵才平复。

宣昶的眼睛一直望着他,象月夜的海水,“现在只有你。”

姜焕却抓紧他的手臂,手像铁钳,紧到宣昶都感到几丝痛。

怎麽能不恨,他不是第一个遇见宣昶的。没有几个月就要死,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宣昶当然还能往下找,换个酒吧,和下一个人一夜情。

宣昶会如对他一样对下一个人,想一想都象刀刺心口那麽疼。

他以往从没这麽嫉妒一个不认识的死人过,因为他以往没遇到宣昶。

他以往也不信一见钟情,不信他会为一个人要死要活。

还是宣昶先看向被姜焕抓住的手,姜焕才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他立即把手松开,可掐得太用力,手劲太大,借着月光都能看见,宣昶的手臂上红了一片。

他一瞬间面露茫然,除开在床上你情我愿的暴力戏码,他还没在任何暧昧对象身上留过印子。

不管哪一世的姜焕,都是这类五官深刻,带着桀骜的长相,茫然神色软化了棱角。

他在感情上最厌烦强求,不知自己几天之间,哪来这样强烈的执念。满心多疑,理智上不信任宣昶,可感情上早就一头扎下去,九匹马都拉不回。

宣昶却不奇怪,他抽出手,揽住姜焕,还是一下下抚他的背。

他知道,纵使身躯变了,面目全非,记忆不在,这个魂魄仍然是姜焕。

到最后姜焕喝醉,只剩宣昶独自照月亮。

到这个点,北京城终于安静。道路通畅,街道与楼房都空荡下来,高楼的玻璃墙面如海面反射月光。

他看着靠他肩头睡过去的人,想起许多年前,有一次姜焕拉他出海看鲛人。

姜焕自负不是凡人,变出一片舢板就敢出海。念着“南海之国有鲛人焉”,在南海上飘荡几昼夜,遇见暴雨狂风,连避水诀都是宣昶施的。

姜焕兴致勃勃地在掌心生出一小团火,海上孤舟,雨水如泼,借一点星火引路。小船被天风海浪推向深海,一路经过鲸鲵,经过海蜃,却没找到鲛人。

最后一夜姜焕睡过去,他当时身上有伤,偏不好好休息,到海上晃了几天几夜才睡着。那时的海上风雨停歇,月光粼粼的水面如同明镜。一个小鲛人冒出头,打碎月镜,好奇又害怕地游近,趴在小船边缘。

宣昶看姜焕呼呼大睡,没叫醒他,对那小鲛人做了个“嘘”的动作。

小鲛人手臂和头发都湿漉漉的,对他乖巧点头,几滴海水就溅上船。

前尘往事已是前尘,午夜十二点多,宣昶下了梯子。

在能身体力行的事上,他还是很身体力行的。

重新落地,宣昶看看身上,几处污痕都是瓦片上的灰尘。

要是送去干洗洗不掉,还得用上法术。

宣昶站在院中,掌心向上,左手抬起。姜焕从屋顶浮起,缓缓下降,离地仅有尺余。宣昶再看眼卧室,酒醉的人就不知不觉,维持躺姿浮进卧室,落在床上。

宣昶一笑,轻声说,“晚安。”

第9章 八

第二天早上,宣昶自动自发走进厨房,开火烧水。

水雾上升,窗口天色还是清晨,阳光照在身上还是凉的。

街道上已经车水马龙,胡同里也有人声鸟叫,院子里日照草木,还是宁静闲遐的时光。

厨房门外是游廊,游廊绕着院子。一只蝴蝶轻巧地飞进游廊檐下,转入厨房,纤细的翅膀上微光闪铄,在白天也如披着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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