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出+番外(5)

作者:十六道夜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女强 古代幻想 关键字:主角:淮望夜阑之堕天…… ┃ 配角:月牙月山阿九须弥 青妖出昔年,幸得汝安在 世间总有人心怀遗憾,有人心怀愧疚,还有人心有执念。对于这种人来说,燕勒轩便成了一抹曙光。爱听故事这个习惯,在淮望还是孟婆时就留下了。现在来到人间,她还是一样对人世间所有的一切感到盎然。而黑暗大抵是从夜阑之离开时,便早有预兆涌来,又或是从哑女罗笙来求复活爱人时才初现端倪,总之,淮望一直渴求的安然岁月,终是没有如愿……点击展开

她不回答,只定定地望着他,一张清秀的小脸尽显单纯与无辜。

而他虽感疑惑,还是伸手将女子从地上拽起。忽然,寒光闪过,脖颈一凉,却是一把匕刃,悄无声息地抵在了喉间。

她半跪在地,一边威胁着他,一边又空出一只手来,指指不远处被五花大绑的山匪,口中咿咿呀呀不止,匕尖微颤,看上去紧张不已。

“原来,是个女山匪啊……”唇角缓缓绽开一抹笑容,他又道:“还是个小哑巴……”

壹:

我生于春暖花开的三月,生于一个破落庙宇。

满身尘埃的佛祖依旧是悲天悯人的神色,它见证我存在于世,也望着父亲眉眼露出稍不忍心的神情,低头亲吻我的额头,随后扶起虚弱不已的母亲,缓缓离开。背影决绝,甚至不再回头。

此情此景,我虽未亲眼所见,但听爹爹们的描述,应也能大概绘出个七八分来。

为何爹娘生出我,却又要弃我于庙宇?

幼时百般思索,直至稍大后才想出原因——因为贫穷,因为战争。

在这个昏君当道的年代,百姓均活得苦不堪言。养活自己已是不易,更何况再添个小累赘。

那应该是个雨夜,庙外暴雨如注,北风呼啸呜咽不止。我发了高烧,尚在襁褓,躺在巨大的佛像面前。

因躲雨而进庙的一群山匪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我。他们本性不坏,不过为国所迫,而家中已无柴米油盐,才山上做匪。

然而他们劫的是都是贪官,济的都是穷人。这伙人,在民间,只被少数百姓称颂赞扬。

虽然勉强捡回性命,可我也因烧失了声音,成了哑巴。

我终是做了山匪的女儿,有着数十位爹爹和几位母亲。山匪的首领姓罗,我便随他姓,唤作罗笙。

这并没什么不好。毕竟养育之恩大于生。

据说,取名为笙,是寓意我今生不得开口的,来世得以如愿,拥有似笙歌婉转般的嗓音。

爹爹们文化不高,大字更是不识几个。能取个这般诗情画意的名字,倒真是难为他们了。

八岁之前,我一直都在随他们习武,山林便是我的天地。

没有凤头钗,还有雏菊编制而成的花环为冠。没有鲍鱼雪翅,还有山肴野漱。

总之,日子是过得舒舒坦坦,无忧无虑。可以不为了凡世利益金钱相争,自给自足,足够怡然自得。

春日里,积雪融化滋养地底种子,开出满山遍野的花草,我便拿了镰刀,割草喂禽。

罗爹爹有时对我的野性颇为不满:“你应像个正常女子一般,而非野人。”

我觉得他是忘了,我长于匪窝,从未下过山。因此,山中野兽皆与我为友邻,女红温婉与我差之千里。

我这么辩解着,于是后来罗爹爹便让几位母亲教我烹茶栽花习字。

她们其中有人曾是大家闺秀,家道中落后,实在无力维持生计,这才上的山。

九岁那年,爹爹于我屋前栽了一棵梨树。

梨树躯干挺拔,我常将它比作瘦瘦高高的张爹爹,引得爹爹母亲们大笑不止。

闲暇时,我会于树荫下烧水烹茶。梨花开遍枝头,风拂过,花瓣簌簌落下,转眼便染了我一身素白。

而有星星点点,飘落至茶杯之间,衬着几抹碧绿的茶叶和泛黄的茶水,浮浮荡荡,如一叶扁舟,行在流水潺潺而又荡漾无数白莲荷叶的清河之中。

热雾弥漫间,余晖穿透枝叶,斑驳的光影悉数散开,点着衣襟,点着白石桌,点着地上的枝叶枯荣,和远处山林的花果清香。

那时真觉得:“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我看的书不多,字也不识多少,却偏偏觉得,眼前这一幕,就该如此形容。

可无论山中如何风景秀丽,仍是不及我对山下世间的向往。

爹爹们从不允许我下山。我无法言语,只能哇哇地乱叫着发泄不满。

然而一日,胡爹爹却忽然对我说,今晚便是逢元节,山下城中格外得热闹,他想带我一道前去长长世面,前提是不许告诉其他人。

能够下山去逛街游玩自然是好的,更何况那是一番从未见过的景象。

于是我使劲儿点头,满眼的欢喜。

我与胡爹爹是黄昏时分前往,到达城中时,已是月上梢头。

城里的确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宛如白昼。我兴奋得穿梭于各个摊位,摸摸这个,好奇那个。

最终胡爹爹给我买了一盏花灯,拉了我的手,边走边道:“山上终日吃些杂谷粗粮,今日正巧过节,走,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乖乖得跟在身后,紧紧牵着他宽厚的手掌,生怕一不小心便会被人流冲散,再也见不到他。

胡爹爹好好走着,却突然顿住了脚步,他高大的身躯竖立在我面前,如墙一般。

我不明所以,拽拽他的衣襟,打出手势问道——怎么不走了?

他头也不回,自然没看见我的问题,只自顾问我:“笙儿今年几岁了?”

我愣了片刻,不知他用意,只当他是日子过得久了,便忘了我的年龄。于是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掌心缓缓写出——十六。

他点头,似是轻叹出一口气息,便继续牵着我朝前走去,走进灯火深处。

胡爹爹的情绪好像不太对。明明是在过节,他却像是打架输了的公鸡,有些沮丧的模样。

我仰头望着他的后脑。

明明已经十六年纪,还是只能刚刚触及到他肩膀。

拐过几个转角,再穿过一条街道,胡爹爹带着我停在了一幢华丽的楼宇前。

有匾额写着金晃晃的三个大字——怡红庄。

字迹看起来风流,一点也不正经。

我撇撇嘴——初次见到这个地方就不太喜欢。

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在门口冲着街道人流招手呼唤。她们个个面色绯红,头上发饰繁杂,脸上似乎涂了细细的“白面”,唇瓣红如血。随着那一声声的呼唤,嘴巴一张一合的,活像生吃了野鸡的女鬼!

我愕然。

这些女子,怎如书上画的妖魔般狰狞不已。

“客官,进来看看啊。”

一位绿衣姑娘扭着腰肢,绕于我们身侧,白皙指尖轻抚过胡爹爹的面庞,回眸一笑时,风情万种。

然而胡爹爹不耐烦得摆开绿衣姑娘的手,径直拉着我入了怡红庄。

我边走边回头看向那女子,只瞧见她忿忿地跺了一下脚,转眼又去牵扯街上行人。

贰:

入了怡红庄内才知,里面的女子更多,也更妖娆。

峥峥琴音,大有高山流水之势,从一双纤长白皙的双手中倾泻而出。弹奏者坐于台上,是个看起来如我一般大的姑娘。

一抹一拨,一按一挑。姑娘弹得得心应手,面色平和,应不是第一次于此弹奏乐曲了。

我正好奇于那姑娘为何在这弹琴时,胡爹爹一路领着我上楼,入了一扇房门。

门内只有一位妇人,披着一袭褐色长袍,衣襟上花纹勾勒清晰。

她正在写着什么,左手拨算盘,右手执墨笔。

见有人到访,妇人抬起眼来,渐渐挤出笑容,露出眼角皱纹深深浅浅,活如一个老妖精。

外面群魔乱舞,内部竟还藏着一个老妖婆?

“来啦。”

她扯着沙哑的嗓子,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

明明上了年纪,步履却是极快,几步便走到我面前,细细打量着,然后做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那模样,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呆呆站立原地,我不敢乱动一下。只能闻到“老妖婆”的身上传来若隐若现的香味,似是高山雪水与春日初绽的雏菊相结合。

嗯,好香。

我忍不住细细闻了几道,鼻子轻轻抽动着,却不想引得“老妖婆”一阵大笑。

“嗯,虽然是个哑巴,但长得确实不赖。”她笑容渐渐放大,点了点头,应是对我颇为满意,便紧接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黄色锦袋。

袋子看上去沉甸甸的,甚至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装满了石子。

或许是银子。

然而“老妖婆”最终将锦袋交给了胡爹爹。

我见过银子,也知道这是人与人交易的媒介。可为何妇人要给胡爹爹银子呢?

胡爹爹掂了掂重量,随之瞧我一眼,神情竟莫名有些熟悉,像我多年前在哪里见过一般,包含着不舍,无奈,还有越发的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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