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同人)【利艾】 Horizon+番外(28)
而艾伦空手而归,且回去的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想着和佩特拉告别时,对方“一起过圣诞节”的提议,他摸出手机,拨出了父亲的电话。
“父亲,今年圣诞节,想好怎么过了吗?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过还是大家一起?”
选择用了“大家”这么个模糊的词,他抱着一点期许,只有一点点。
可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后,男人才开口道:
“艾伦,圣诞节那天……是你母亲的忌日。”
第二十章 Chapter 20
男人突然惊醒。
利威尔睁开眼睛。
噩梦这种东西,真是稀奇。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是从清晨开始下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虽然家里有暖气,但利威尔更喜欢自然风。天刚蒙蒙亮,他往肩上披了条薄毯,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子上全是雾气,隐约可见簌簌落下的雪花。
看着窗外还没有完全苏醒的街道,男人发了一会儿呆。冬日让人倦怠,越冷的时候就会越贪念温暖。再没有人按时给他准备好早餐,利威尔起床的时间越来越迟,反正集团有那些勤快的手下打理,他也倒闲来无事。
真和平啊。
利威尔顺手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了那把枪来擦。以前他总是不嫌显眼地将其放在飘窗上,现在倒是让它躺进了抽屉里,不见阳光。自由之翼的手柄依然一尘不染,但利威尔总是每天擦拭。实物洁癖和精神洁癖并发,他现在觉得这把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它就和他一样,沾了血就背负了罪名。
而且他们从不自由。
但是在这样静谧的时光里,利威尔总是会感叹这种无比平凡,但又无上珍贵的平和。也许上辈子他真的是名士兵也说不定。
那会是怎样的经历呢?
无论是什么时期的战争都一样,跨越历史的长河,在被时间湮没的过去,或者是遥遥无期的未来。都一样,流血,残垣,武器,绝望,信念,逝去的生命,纪念碑上刻下的名字,互相取暖的冬日,没时间谈情说爱的春天。
他又想起乌克兰老人说的话。
“流血的天气,已经和千年前不同了。你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这倒是可以理解,但可惜……
但可惜,他要找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预言或者所谓占卜,现在年轻人追捧的星座论或是古老的占星术,人总归是要保持对某些东西的虔诚,宗教信仰无非演变为潜意识里的自我约束。忠于生命,爱,自由,仅此而已。
利威尔很清楚自己拥有的和失去的。
他亲手掐灭了一些感情,他可能会为此遗憾很久,但是他不会后悔。
他不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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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你到哪了?”
“还有15分钟,过个天桥就到。”
“好,我和埃尔文在老地方,阿,佩特拉也来了,你快点哟。”
电话里韩吉的声音还是元气满满,利威尔有时候挺佩服这个女人,一年四季永远这么精神。
他有几天没出门了,高估了气温。利威尔把脖子往风衣领子里面缩了缩,加快了步伐。黑色皮鞋踩在台阶上,每踏上一阶天桥的阶梯,视野就升高一点儿。当十字路口的某辆车突然按响了喇叭,把安逸的梦中人惊醒,世界开始倾覆。
艾伦•耶格尔穿着于他发色相称的淡棕色羽绒服,站在天桥中央。他伸出没有带手套的右手,握着手机,听耳边的电话。明明只是不经意的抬头,利威尔却准确地在夜色中分辨出少年的模样。在那个瞬间,脑袋像被冷风吹了整夜般地传来阵痛。
从他这边,到他那边,一共十五步。如果对上视线的话,他是不是要若无其实的来一句:小鬼,好久不见?
还有七步。少年好像完全沉浸在了通话中,利威尔有想停住脚步,叫出他名字的冲动,但又觉得还是这么走过去比较好。
还有三步,他看见他冻得通红的手指,本能地想脱下自己的黑色皮手套给他戴上。
结果还是擦肩而过。
他们没有看见对方,利威尔从艾伦的右手边走了过去。可再往前走了几米之后,他还是没忍住,沉默地回过头来。
短短几秒的注视,有点庆幸,又很是不甘。
缓过神来的少年望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瞳孔有瞬间的皱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身边友人的询问声响起,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
可他身后的位置,谁都没有。
BERLIN GER 2013.12.8
零点零一分,日期又往前跳了一格,夜风拍打着窗子。少年跳下床,裹着毛毯走到隔壁主卧,轻轻地敲了敲门,很快得到了应答。
“父亲?”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再拿掉眼镜。他往一边挪了挪,空出了旁边的位置,拍拍被单,朝少年微微笑了一下。“儿子,过来。”
艾伦爬上床,扯过被子的一角,将自己裹进去。他将头靠在父亲身侧。就算屋子里面挺暖和,格里沙还是感受到了少年冰凉的手脚。
“就知道你会过来,所以一直没睡。”
少年缩了缩脖子,他准备好了。
“父亲,跟我说说母亲的事吧。”
“好。”
男人开口,缓缓地开始讲述。
谁知几公里外的某处,也有人想起了这段往事,那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十二年前——
“爸爸,圣诞节…柏林会格外热闹的吧?”被厚厚棉衣裹着的小男孩刚刚被抱上座位,就眨着漂亮的绿眸问道。
“会的哟,我们晚上会去贝尔特叔叔家,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位。还有一位安梦娜阿姨会送给你很多糖果。”男人温柔的揉了揉男孩格外柔软的棕发,有着同样发色的女人也凑过来吻了吻男孩的脸颊。“吃太多糖果,会长蛀牙的。”
他顺势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然后看着车窗外模糊的站台上的场景。真冷啊,所有人都裹着厚厚的衣服,大人们拎着行李匆忙的走过,留下深色的身影。或者站在站台上,看着向远处延伸的铁轨,想着不知名的心事,就像安静的雕塑。
火车慢慢开动,男孩有些欣喜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晃着腿。
“出发咯!去柏林!!”他挥舞着小拳头。
这列开往柏林的火车会载着他通往一个美好的圣诞节,所有人都这样告诉他,他便如此相信并期待着。
天色开始发亮,冬日的阳光总是来得很迟。男孩消停了以后便慢慢睡着,因为昨晚的噩梦他现在自然而然的开始补眠。随着火车慢慢的晃动,他已经忘记了他在梦中看见的怪物,他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被人抱起来。靠着窗边会有些冷吧,是父亲挪动了他的位置,让他坐在父母中间,靠在母亲腿上。
朦胧中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同样是哄他入眠般:
“艾伦。”
“艾伦。”
“艾伦。”
他睡着了,无比安心地。
对五岁的男孩来说,火车已经是了不起的庞然大物,它载着各种事物和梦想驶向远方。长长的铁轨穿过田间,绕过山岭,通向德意志土地上最璀璨的中心城市。视角再往上拉,轨道线已经变成了细长的蚂蚁细线,国家的版图后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喜怒哀乐。两千零一年的北半球的冬天,亚洲大陆上,北京还沉浸在申奥成功的喜悦中,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俄罗斯和平号空间站成功地坠入南太平洋预定海域。但同时,印度大地震2万人死亡的阴霾还没有过去,巴以冲突严重升级,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垮台。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所带来的烟尘使纽约的天变成灰色,市民心中的压抑情绪,不可消散。
这个世界有多糟糕就有多美好,有多美好就有多糟糕。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发生着,仅仅只是发生着。大到不可避免的天灾人祸,国际政坛,社会,人心,小到将会被遗忘在火车上的蓝色手套和刚刚被放在手提箱里的枪,一切都还是如命运的脚步一样跃动着。没有谁是特别的,小人物的叹息不会被听见,大人物的叹息不能被理解。这仅仅只是,平凡的两千零一年。
那个时候的你,在哪里呢?
2001年12月25日下午两点三十分,十三岁的小利威尔和五岁的艾伦•耶格尔,相距四百零二公里。
BERLIN GER 2001.12.25
在寒风中直直的站在站台上的,穿着精致的深紫色风衣和黑色短靴的男孩有些引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