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死那朵玫瑰花(9)
“无聊。”沈知知不再理会，转身就走。
而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胡杉也回到座位，从抽屉里摸出手机来，悄咪咪地给秦川发了条信息。
胡杉：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在学校里，这种八卦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很快，整个年级都知道了十五班的钟朗在追一班的沈知知。
朗哥很迷惑，好像自己也没做什么吧。但想到那双笔直的大白腿，他索性承认了，还放出话来，半年之内，绝对让沈知知成为他的女朋友！
陈晓源那几个蠢蠢欲动，快兴奋坏了，甚至开始下注……
于是，钟朗开始了追逐沈知知的道路。网上的攻略被他看了不少，什么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的千字情书，什么女友收到感动疯了的十件礼物……学起来倒是有模有式。
沈知知终于理解为什么当年的父母都看不惯他们了，实在是太辣眼睛！
第四次把一支肥皂做的玫瑰花扔进垃圾桶，一股浓浓的香精味刺鼻，她突然想起以前秦川给她带的那些鸡汤。
好久都没见过秦川了。
……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自由活动。
三中每年都有一个“缤纷节”，在圣诞前夕组织学生表演，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丰富一下校园生活。
音乐老师在操场上找到沈知知，她是班长，应该商量一下一班要出什么节目。
说了好几个备选的，都不太合适。抓耳挠腮之际，她微微转头往远处看去。这一看，有些愣了。
那天天气不错，秋天的阳光打在榕树上，把榕树的根须都变得有些模糊。树后面站着个人，一米七八的样子，他穿了件白衬衫，阳光洒了他一身。
他也看过来，好像已经站了很久。
沈知知的心不由自主的突然发涩，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她的脚自动地就向着那个方向迈去。
前方突然走过来一群人挡住了视线，等她绕过之后，疾步走过去，看到的却是十五班的几个男生。
“知知，你来找我的吗？”看着她走来，钟朗咧着个大板牙笑道，“怎么？是不是想通了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可以哟，朗哥哥！”旁边一个男生暗戳戳地用胳膊勾着他的脖子。
“滚一边儿去！”钟朗笑骂，顺便给了他一脚。
“刚刚这儿的人呢？”沈知知问他。
“什么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蓝色的牛仔裤，微微瞪大眼睛表示不解。
仔细一看，他们两人真的有些像。身高、发型都差不多，不同的是一个那么肆意张扬，一个却像一缕快要飘走的轻烟。
可能看错了吧。
沈知知掩下心里的失落，回到了教室。她没有看见，离那棵榕树不远的围墙边站着那个穿白色衬衣的少年。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第11章
夜，很沉很沉，幕布拉满了天空，只有一轮毛月亮。
秦川躺在县城宾馆的双人床上，沈知知就趴在他身上。她在细细的亲吻着他，就像很多次自己想做的一样。他也忍不住掐着她的腰肢热烈地回应，从额角到唇边，绵密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
然后，他看到无边的雪原，空旷、寂静，白茫茫的一片啊。莹莹白雪间，有小簇的梅花点缀，鲜红夺目，色彩分明。
他看到远处的的冰柱渗出一滴水来，落在平静的湖面，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水纹。又急促地落进潺潺的小溪里，溪流从高处一跃而下，水花滔天！
他看到绵绵的山峰起落，看到壮阔的海浪漫卷。看到气吞万里如虎！看到铁马冰河入梦！看到一朵梅花悄然落入林间……
秦川醒了。
他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疲惫地看着天花板。想起白天看到的她，长高了，也长漂亮了，以前干巴巴的身材有了起伏。
离上一次见她，已经整整135天了。
想起贴吧上那些关于她的讨论，想起那些男生看她的眼神，他青筋暴露的手抓着床单越来越紧。
沈知知，我怎么能够放过你。
……
缤纷节。
高一一班的节目是歌舞表演《第一次爱的人》，沈知知和王黎蔚两人主唱，班里另外八名女生跳舞。
沈知知穿了条白色的蓬蓬裙，披着头发，发尾有些微卷，没有其余的装饰，显得清新自然。
虽然礼堂里开了空调，但也抵不住这十二月的低温。她把校服外套裹在裙子外面，坐台下的角落里候场。
此时的表演是高一十五的双簧。那个叫陈晓源的男生涂了个白脸，还扎了个冲天的小辫子，坐在椅子上比动作。钟朗蹲后面给他配音。两人要做到声形一致，台上笑料百出。
沈知知看乐了，下一个节目就该轮到她了，她站起来准备往台边走，余光中却瞄到一人走了过来。
是秦川。
“好久不见。”秦川微笑道。
这次他就站在面前，真真切切地看到，才发现他高了，也瘦了。他穿了件长长的羽绒服，应该是刚从外面进来，衣服上还带着寒意。
“好久不见。”沈知知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太久没有联系，好像有些生疏，又好像不是。“过来看缤纷节吗？”她想随意找到话题。
秦川点了点头，他手里捏着一个丝绒的盒子，拇指不停地在上面画着圈。
沈知知看着他的手，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有些不是滋味，“我们马上就要上台了，你玩得开心哈！”她把校服脱了，扔在一边，绕过他准备上台。
擦肩而过时，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秦川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别在了她裙子的胸前，“演出顺利。”说完，便放开了她的手。
沈知知转头看他，还没问出口，就听见台上的报幕声，王黎蔚也在前面催她快点，只好作罢。
匆忙间瞥了眼胸前，她停住了脚步，回忆的潮水汹涌而至。
上一次她在一中念高一时，远没有现在这么漂亮优秀，仍然是一颗毫不起眼的小豆芽菜。当时圣诞节，很多同学都收到了礼物，就她没有，为此还挺沮丧的。谁知道晚自习时，抽屉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一看，是枚精致的玫瑰胸针！
胸针整体都是银色的，只有叶子是浅绿的玻璃，玫瑰花瓣一层层的，上面还镶嵌了一些水钻。好看极了！
不知道谁送的，那人也没有留下一个字。这枚胸针一直被沈知知小心翼翼地珍藏着，里面是她平淡无常的青春里少有的爱。
那枚胸针和此时胸前的这枚一模一样。
水汽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迷迷糊糊地上台，迷迷糊糊地表演，迷迷糊糊地唱着：
灰色的天，你的脸，
爱过也哭过笑过痛过之后只剩再见。
我的眼泪，湿了脸，
失去第一次爱的人竟然是这种感觉。
……
台下在哄闹，有人拿着手机当成荧光棒摇晃，有人吹着口哨，有人跟着大声合唱。他们笑着，闹着，飞扬着。
只在那个角落里，他一个人站着，像是游离于所有人之外。热闹都是他们的，他什么都没有。他就这样一个人默默地看着她，好像许多年。
台上歌声继续。
总以为爱是全部的心跳，
失去爱我们就要一点点慢慢地死掉。
就在这一刻，沈知知不想再让他这么孤单下去了。
第12章
浑浑噩噩中表演完，鞠躬下台，却看到秦川往礼堂外面走去。沈知知来不及去换衣服，大步追了出去。
“秦川！”她喊住了他。
秦川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但脖子像被冻住了一样，索性转过身去。
少女穿着洁白的纱裙，从礼堂后门奔向他，背后是五彩斑斓的灯光。
他知道，这肯定又是他的幻觉。
不然为什么天上突然飘起了玫瑰花瓣，旁边坐满了人，最前排是他的爸爸妈妈，旁边挨着的是秦鸣哥哥，初一七班的同学们在欢呼，班主任老刘拿着折扇欣慰地看着。
她戴着头纱，手捧鲜花，一步步走向他。
美轮美奂。
“你走什么呀？”沈知知气喘吁吁地问他。
秦川回过神来，看着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似乎又不是幻觉。
“不冷吗？”他看到她的短裙，立刻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罩在她身上，弯腰把拉链从最底端拉到她下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