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天天想逃跑(163)
这日晨安过后,庆妃在延禧宫多留了片刻,与皇贵妃抱怨说:“娘娘,那个永贵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一个小小的贵人,还以为自己是宫里的主子,莫说对臣妾无敬重之心,连娘娘您都不放在眼里,简直可恶。”
皇贵妃拾掇着一盆养在墙角的兰花,手指沾了一点天山的雪水,轻轻抛洒在叶面上,笑道:“都说天山的雪水养人,我看也养花,你瞧瞧,我这盆兰花,是不是比奉宸院的颜色要纯正许多?”
庆妃脸上有些尴尬,强挤了一点笑容,说:“那是,娘娘手巧,这盆花能得娘娘您的青睐,也是它的福分,若是养在别处,哪有娘娘您这般呵护的。”
皇贵妃轻蔑地笑了笑,说:“养花不过是闲情,它的好坏,可不都在养花人手中拿捏着。有时候啊,这养人也是一样的道理。永贵人养在你的储秀宫,自然要听你的,你要她怎么活,她就只能怎么活,不是吗?”
庆妃讪讪一笑,道:“是,臣妾明白,只是她最近跟老佛爷走得近,臣妾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皇贵妃悠悠地坐下,道:“永贵人入宫数年,老佛爷一直对她爱搭不理的,那你可知,她为何突然受老佛爷欢心了呢?”
“这……”庆妃迟疑着,说:“臣妾不甚清楚。”
皇贵妃道:“与其发牢骚,不如静下来想想缘由。我可听说,她的晋封跟一个乾清门的侍卫有关。”
庆妃狐疑道:“侍卫?”
皇贵妃缓缓地说道:“咱们都是后宫的人,不论受宠与否,都是皇上的人。嫔妃若与侍卫搅合在一起,甚至还私相授受,你说,这要是被抓一个现行,该如何处置啊?”
庆妃恍然笑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皇贵妃笑容灿烂,道:“所以我说,这花儿养着,你看着欢喜,那就摆在跟前看看。可哪一日你觉得碍眼了,便一刀剪了它,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庆妃笑道:“臣妾受教了。”
皇贵妃又道:“今年天热得早,老佛爷说了,要早些入园子里去避暑。圆明园不似紫禁城这般森严,多的是曲径通幽的小路,你要想除了永贵人,还愁没有机会吗?”
庆妃盈盈一拜,暗自发了狠心,道:“臣妾定要好好教训永贵人这个不知尊卑的贱人!”
第435章 那个侍卫不见了
几日后,皇帝携太后及宫中妃嫔一起摆驾圆明园,按往年例,宫中小主除非有格外的恩旨,是不得随行的。
但皇贵妃拟呈名单时,特意将永贵人也列在了其中,交由太后过目。
太后并无异议,这事儿也就敲定了。
秋荷奉着永贵人坐在马车内,瞧着帘子外肃清的街道,笑道:“宫里那么多的小主,能随驾圆明园的,独独您一人呢!”
永贵人倨傲地睨了她一眼,笑容灿烂如花儿一般。
宫里的尊卑,从不看位份的大小,只要她能圣宠永固,皇贵妃亦要忌惮她三分。
此次圆明园之行,映芸也在随行名单中,曾经每年都要入一次园子,现在却是以侍卫的身份回去,一路上颇为感慨。
与在紫禁城一样,她又被安排守了一扇宫门,离勤政亲贤殿不过百米。
入住圆明园后的一日,映芸值了一天的守卫,到了夜间,刚回到值房休息时,却见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前来传话,说:“禀大人,奴才奉永贵人之命,请大人入园子一叙。”
映芸看了他一眼,疑道:“永贵人请我入园子?”
小太监躬着身子,道:“是,永贵人说承蒙大人指点,得以晋了位份,此番进了园子,正想与大人道谢。”
映芸听着,心底起了疑惑,又见他眼神有异,便知此事并非如他所言这般简单。
入夜后,侍卫擅自进园子,还是与嫔妃相约,这明摆着是一个陷阱,她岂会上当?
不知这位永贵人得罪了什么人,竟有人能想着以此法算计?
既然派了小太监来传话,怕是不容她推却的,映芸笑了笑,顺水推舟地说道:“好,有劳公公了,我换一身衣裳就去。”
小太监应了一声,去门口等着映芸更衣。
“公公,园子里的路我不熟,还是你走前面吧。”映芸换了一身侍卫的便服,便由小太监引路,一前一后地往园子里去了。
小太监并未起疑,打了一盏微弱的宫灯,给映芸领着路。
对映芸来说,这园子里大大小小的路,她最熟悉不过了,哪里有近路,哪里有岔路,哪里能躲避,她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趁着小太监不留意,她在一处竹影婆娑处悄悄一隐,便顺着石甬小路,往另一侧折返回去。
映芸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喃喃道:“跟我耍心眼,你们还嫩了些。”
再说那小太监偶然一回头,却见没了映芸的踪影,心里咯噔一下,又不敢高声叫喊,只得小心地寻着:“和大人?和大人?”
小太监急得满头大汗,今晚这差事,他眼看着就要办砸了,如何能与他的主子交待?
天色越来越暗,小太监在找下去,怕要惊动了旁人,只得先回去给他的主子复命。
庆妃正在寝殿内等着消息,忽见小太监回来,忙问:“事情怎么样了?”
小太监回道:“永贵人并未生疑,已经前往水天一色,只是……只是那个侍卫……不见了……”
第436章 何人冲撞圣驾
“不见了?”庆妃恼怒地皱紧了眉头,低声斥责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小太监一味讨饶,道:“娘娘息怒,奴才……奴才再派人去寻。”
“甭寻了,”庆妃眉目一挑,道:“他能躲着你,就是知道了你打了什么心思,哪怕被你寻到了,他能轻易跟你走?”
小太监颤巍巍地站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庆妃想了一会儿,说:“今晚之事已经成了大半,永贵人这贱蹄子心眼多,一击不成,她必然要起疑。哼,那个侍卫想躲,我就偏要拽他出来,即便是捕风捉影之事,只要闹腾开了,他们也别想全身而退。”
小太监双眸一动,道:“娘娘的意思是,一切照计划行事?”
庆妃笑了笑,说:“是,你叫上人,随我去水天一色拿下永贵人。”
“嗻。”
天色越来越暗,一弯镰刀般的月牙儿时而隐匿在浮云里,让今夜的圆明园,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庆妃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赶赴水天一色,果然见了永贵人独自一人在园内徘徊,不等她反应过来,庆妃就喝令太监们将她擒拿了。
永贵人挣扎着,怒道:“庆妃娘娘,请问嫔妾犯了何事,要您亲自来拿我?”
庆妃肆意笑道:“永贵人你真是不甘寂寞,刚入园子,就与乾清门的侍卫私通,趁着夜深人静幽会,被本宫当场擒获,按罪当诛。”
“你!”永贵人这才恍然,今晚就是一个骗局,忽而又轻曼笑说:“娘娘,你说的甚为可笑,嫔妾不过是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透气,哪有什么私会?若说私会,那为何娘娘您就只抓了嫔妾一人?”
庆妃淡淡地说道:“还有一个在逃,来人,给本宫仔细搜查园子,定要将那奸夫找出来。”
“嗻。”几个太监分头行动。
庆妃又睨了眼永贵人,吩咐道:“先将永贵人押往皇贵妃处,待抓到了另一个,再交由皇贵妃娘娘处置。”
永贵人孤身一人,哪里敌得过她们人多,一路骂骂咧咧地叫嚣着,却也无济于事。
再说另一头,映芸摆脱了小太监后,正准备打道回去,行经翠竹林附近时,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些只言片语入耳。
“与永贵人私会之人跑了,是一个身穿宝蓝色侍卫衣衫的人……你们几个……都仔细去找……”
映芸心底嗤了一声,看来她要被无中生有了,逃不掉了。
既然逃不掉,不如将事情闹得更大,捅到太后跟前去,她也不至于会吃亏。
如此一想,映芸绕了一条小路,反其道而行,往着天地一家春疾步跑去。
脚下的路晦暗难辨,虽说是映芸曾经走惯的路,但毕竟五年没来了,园中的小岔路又多,还有几处貌似又是新建起来的,一时不知绕到了什么地方。
映芸闷头疾走,心里只想摆脱那些太监,一不留神,竟与人迎面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