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不颓,更加不废(123)
他轻轻的,穿过瑾秋和元英歇息的外殿走到里面,看到那日思夜想的人儿躺在那张大床上,一脸恬静。
苏恒静静站在床边,目不转睛看着她的脸。
比离开前瘦了,脸色也有些太过苍白。
是这段时间太操劳了吗?
苏恒俯下身,忍不住伸手摸她脸颊。
有些凉!
看来仁寿宫的地暖该修一修了。
林一禾睡的正香,脸突然一片冰凉,顿时被冻醒了,怒睁开眼,却看到那张风尘仆仆也掩盖不了帅气的脸。
本怒意满满的双眸顿时全是笑意,随即坐起身,朝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亲过去。
管他是不是梦,先亲了再说。
然而等双唇真碰到他的……冰凉,柔软。
才惊觉触感是这般真实,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是活的,真的苏恒!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激动的想惊呼,却猛的连呼吸都被夺了去。
千想万想,苏恒是怎么都没想到,她见到自己竟是这个反应。
但……也很好啊!
在楞了片刻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反客为主,肆意品尝这份属于自己的美好。
一个多月的分离,他何尝不思念。
苏恒难得这般热情,林一禾欣喜之余自然回报于双倍的热情啦。
被吻得晕乎乎的时候还会想,好家伙,果然久别胜新婚。
两人吻的热烈,但仍不忘小心翼翼,不想惊醒在外殿睡下的瑾秋和元英。
等到这缠绵热烈的吻结束,林一禾就算是有十万个为什么想问他,也暂时开不了口,整个人软绵绵趴在他胸前,大口大口喘着气。
可怕,要不是人类必须要呼吸才能活下去,她怕苏恒会亲到天荒地老。
林一禾一边喘着气一边抬手摸了摸麻麻的双唇,心道,这家伙这次是真发狠了,咬得她唇有些痛。
两人就这样坐在床榻上,静静抱着彼此,等待内心的激荡平复下来。
四周变得安静无比,只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咚咚咚,一下一下,铿锵有力。
让这个冰冷的夜晚顿时变得充满生机。
林一禾还缓过气来,被他身上夹带的浓重寒意冻得打了个冷颤。
苏恒也意识到自己让她着凉了,忙扯过被褥,把她整个人裹住,再隔着被褥搂住她。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急了。”
说是道歉,却带着隐隐笑意。
林一禾缩在被窝中,昂起头看着他。
一向白净的脸,黑了,瘦了,还有胡渣。可真是满满的风尘仆仆味。
不过还是那句话啦,好看的人总是占尽优势。于苏恒而言,这也不过是另一种帅罢了。
林一禾低声说了句过分。
苏恒以为她是说自己刚才没有分寸的撕摩,闷闷笑出声,再一次诚恳道歉。
“我太想你了,今夜本应该呆在驿站,但想到你就在二十里之外的皇城,便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连夜偷偷进城。”
他开了这个头,林一禾也终于想起,和他一起投宿驿站的,还有晋王。想到晋王,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
苏恒问:“冷?”
林一禾摇了摇头,问他:“晋王怎么会和你一起回汴京?”
苏恒想了下,这事有些复杂,不知该从哪里给她解释。他很快就要赶回驿站,时间上怕是来不及。
“等下我就要走了,这件事等过了明日我再详细和你解释,好不好?”
听到他很快要离开,林一禾整个人直往他怀里蹭。现在别说晋王了,就算是托塔天王,她也能等明日过后再听。
时间如此宝贵,才不要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苏恒又道:“不过,今夜偷偷来见你,其实主要还是想提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林一禾察觉到他语气变得严肃,忙坐直身子。
“太傅不是失踪,其实是将计就计,假装被晋王所擒。晋王拿他做要挟,要求换回刺杀你的刺客。这事,我瞒着你擅自答应了晋王。”
“为何?”
林一禾想问的是,晋王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不惜暴露了自己也要救那几个此刻。苏恒自然是懂的。
“至于为何,过了明日我一并和你说。”
林一禾有些抗拒,不是很想见晋王,对苏恒道:“不知为何,我明明没见过这个晋王,但每次听到他,都觉得毛骨悚然。”
苏恒听得也是眉头一蹙。晋王这人,在温和的表面下藏着近乎疯狂的邪魅,但阿禾与他没交集,为何会有这感觉?难不成真如普济大师所说,有的人对邪恶有着天生敏锐的直觉?
这直觉若在别人身上也罢,若是阿禾,他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苏恒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安抚道:“不用想太多,有我在呢,嗯?”
最后那一声嗯,情意绵绵,听得林一禾心都苏了。
她相信苏恒,有苏恒保护,晋王也不那么可怕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去得特别快,苏恒马上要离开了。两人恋恋不舍,但想到明日过后一切又能恢复如初,就觉得这短暂的分别也不难熬了。
林一禾嘱咐:“晋王阴险狡诈,你切记小心些。”
“放心,天子脚下,他不敢乱来。”
“还是小心些。”
“阿禾放心,我会的。”
临走前,苏恒又忍不住在她白嫩的脸上亲了一口,笑吟吟道:“想到以后又可以和阿禾日日见面,我这心里啊,可真欢喜。”
是真的欢喜,欢喜的就像个得了奖赏的孩童般。
万般不舍,也还是要离开。
苏恒替她捻好被角,狠了狠心才出得了这仁寿宫大门。
这一次分别让他彻底体会了一把何为相思之苦,看来他得快点把阿禾娶回家这一事提上日程了。
不过这事,要想办得妥当,还真有些棘手。
这日,鸡鸣天亮,人们还缩在被窝里就感受到了那刺入刺入肌骨的寒冷。
屋外寒风呼啸,大地尽是白茫茫一片,天空依旧有大片的雪花盖地而来,许多生活在汴京的百姓清晨开门一看,皆叹临近天亮时分竟然下了如此一场暴风雪!甚至不少人言,今年的寒冬,十年未遇。
苏恒那边一行人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无法出门,好在下了一个多时辰后,风雪渐小。苏恒和晋王都不想再耽搁,于是,在这样一场暴风雪过后,苏恒和晋王的人,艰难地踩着厚厚的积雪,迎着刺骨寒风,艰难前行。
等到达城门时,那些骑马的护卫都冻得有些嘴唇发紫,头发衣服结了一层霜,里里外外透着寒气。
不过二十里路,竟比平时多走了近一个时辰。
陈游奉旨在城门口相迎,雪下得正大的时候就从宫里出发,在陈门口站了近两个多时辰,被冻到没脾气了,才总算见到苏恒等一行人。
苏恒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向他,因为车内碳火足,脸烤得红红的。
陈游看得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相信,若不是下暴雪,只怕太后会让他带队去驿站相迎。
苏恒看他这样子觉得好笑,打趣道:“倒是看不出身子骨变弱了。”
陈游咬牙:“你试试在风雪中站两个时辰。”
苏恒笑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干这么蠢的事。”
陈游:……
气到无话可说!
想到自己和元英的事还要依仗他,唯有把这口气忍了。谁让偏爱他的女人是太后呢。
因为晋王在汴京没有府邸,进城后便被安置在驿馆之中。修整一日,明日才进宫见皇上和太后。苏恒则在他安置妥当后,顾不上歇息,转身就进了宫。而陈游,则顺顺当当的留在驿站保护晋王。
陈游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己接人是假,看守人是真。
苏恒离开了这么久,回来的时候又与晋王同行,朝中上下早就盼着他能快些讲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故而政事堂聚集了不少臣子,忐忑难安等着丞相。
林一禾若不是昨晚已经先见过苏恒,只怕今日也会去政事堂抢人,哪能像现在这样,从容淡定和皇上在勤政殿等候。
咳咳,当然,这从容淡定也是她自己觉得。在旁人看来,太后今日是格外焦虑,隔一会就问人过去了多少时辰。
在她第不知道多少次问什么时辰的时候,元英等人终于忍不住笑了。
慕容庆虽然觉得今日的母后有些反常,但这样的母后好像更加可爱,提议道:“母后,要不打发人去政事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