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出书版三部)+番外(45)

作者:卫风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第一部《相见欢》第二部《问君心》第三部《定风波》+番外《春 药事件》《青玉》《过年》点击展开

我点了点头,「我看不出他是面具还是药水……不过头发那里的确有点不对。」

他想了想说:「若是别人,我会给你点药来试试对方。不过对方是圣手秀士,还是别班门弄斧的好。他对你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

「你有什么药?」我打断他:「给我。」

他看看我,「你傻了?在姚筠那样的人面前使药……」

我不耐烦打断他:「他是不是姚筠还不一定呢!」

尤烈的手指在桌轻叩,显然心中是委决不下,我心里急如火燎,「我肯定会小心的,你先把药给我。」

他犹豫了一下,说:「你等一等。」

听他进内室去窸窸窣窣一阵响,拿了纸包出来。

「两包,红的是迷药,一般高手都吃不消,不过对方如果是姚筠那样用药的大行家,可就说不定了,多半你自己反受其制。

白的是草霜粉剂,不管是对付面具还是药汁,和水调匀,涂在脸上,立见端倪……」他捏捏纸包,「我劝你还是不要用的好。」

我把纸包接过来笑了笑,「好,多谢了。」

告过别,我快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回头说:「尽欢还在商行门口等着我呢,可我一时又不一定能赶得过去。」

尤烈顿时两眼发亮,「无妨无妨,你自管忙去,我帮你去传话!」

我一笑,挥挥手走了。

掉了一个头再回来,姚筠正在城中最大一家药行的门前,看着人捆药装药。我几步跑过去,他回过头来,说道:「你怎么去了半天?尽欢呢?」

我笑笑,「尽欢在商行那边。」我尽量不着痕迹观察他的额际和鬓角,一走神,只听他说。

「……铺子没什么事?」

「没有什么。」我想了想,看车快装好了,笑说:「去喝杯酒,回去太早也没事做,闲得发慌。」

他看我一眼,点点头道:「好。」

城里有条街就叫做酒街,上面全是酒肆饭铺。

我们走到街口,他要拐弯时,我把他袖子一拉,指指前头,「去那里。」

姚筠望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那边是红巷。」

我笑,「知道,就是知道才要去。」

他站定了脚,我歪头看他,「怎么姚先生还不敢去这种地方么?」

他摇摇头,「公子既然要去,我自然奉陪。」

挑了一家门口停着车马最多的,大步昂然走了进去。里面有鸨母迎上来,徐娘半老,粉涂得像上了一层浆,说话的时候嘴边的纹路又拉长又缩短,我盯着她下巴看,还真有白白的粉屑簌簌向下掉呢。

「两位有没有相熟的姑娘……」

我立马一锭银子塞过去,其实我很想塞进她嘴里,不过又怕她嘴唇上的红渍沾到我手上。「闲话少说,要间房,酒菜先摆上来。」

她笑得粉又掉,「知道知道,二位人品不俗,一般姑娘是肯定看不上的。我这就给您叫两个……」我自动忽略她火鸡一样的嗓子,拉着姚筠往里走。

酒菜上的很快,接着就进来两个女子,穿着暴露——穿黄的那个自称叫满娥,穿粉的叫金桂,这名字真是乡土。金桂给斟上酒,自动自发拉了一张圆凳靠着我坐了。

真别说,虽然进这种地方是古往今来破天荒第一次,但以前电视、电影里见多了,也不觉得有多陌生。姚筠也显得落落大方,我举杯邀饮,「来,姚先生,尝尝这红巷的酒和别处的有什么不一样!」

姚筠笑了笑,很浅淡从容,和我碰一碰杯,一饮而尽。

我也很豪气,相当配合,喝了一大口。

咳!一股子辛辣气从喉咙一直向上窜。怪不得人家说七窍相连,一口酒,我从嘴到鼻到眼到耳,一下全被热流贯穿,眼睛热热的直想流泪,鼻腔里全是酒气,好不难受。

姚筠若无其事,一边的两个女子又很机灵把酒给斟上了。

金桂说:「我给公子爷唱个曲下酒可好?」

我胡乱点点头。那个女子拿出一具琵琶,坐正了些,拨了两拨,柔声唱了起来;还别说,虽然是俚俗艳曲,但是她们这种曲唱的多了,娴熟宛转,还真不算难听。

姚筠低声说:「公子要见识红粉滋味,何必来这种地方?等过几日天气晴好了,我带公子去小南城,那里是有名的粉香脂艳,与这等地方不可同日而语。」

我觉得心里有点闷,「你倒挺熟行情。」

他一笑,「略知一二罢了。公子喝这酒不觉得呛辣?」

辣死了!怎么不辣!可是,我咬牙也得忍住!

姚筠一笑不再说话,转头去继续听歌,那个叫满娥的取出一把羽扇,搔首弄姿好不难看。药包原来装在袖中,我伸手过去,夹了一片凉藕,袖子滑下来一挡,迅速的把药包抖开洒进他酒杯里。

尤大哥果然非寻常人物,给的药真是不错,很快的在酒中溶解化掉,片刻间不见了踪影。我举起杯来,「来来,姚先生,你出去这么些天,我也算给你接风洗尘了吧。」

他擎起杯来,「公子何必客气。」却没有立即就喝。

我心里有些惴惴,尤烈说怕他不上当,我也担着心,他不会看出来吧……正想着,他举杯就口,一仰而尽,我心一宽,把自己那杯也喝下去。这种场合的确很容易劝酒,我不知道药效什么时候发作,拼命暗示那两个女子向姚筠敬酒,自己也陪了好几杯。

屋里窗户都关着,两杯酒下肚,脸不由自主就热起来。我松松领口,对满娥说:「你们去……倒壶茶来。」

姚筠看我一眼,道:「你酒量这么浅,还拼命喝酒?」

我模模糊糊唔了一声,心里琢磨着那药到底什么时候生效。

忽然姚筠以手抚额,晃了两晃。我一下子精神起来,眼睛睁大,「你怎么了?」

他轻声说:「头有些晕。」

我心中大喜,听尤烈说的那么吓人!可是姚筠也不过如此啊!

「大概是……酒喝的太急了。」我言不由衷。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我……吹吹风,也许便好了。」

我心里一突,让你吹风,说不定清醒过来,那我的药不是白搭了。

赶紧凑上前扶住他,「头晕还吹什么风,躺一躺可能就舒服多了。」一眼看到屏风后面红帐低垂,这种地方肯定是少不了床。

把他半扶半抱的弄到屏风后,轻轻放倒在床上。姚筠的眼睛已经紧紧闭起来了,脸色倒看不出什么不正常,嗯,如果是贴了人皮面具,那肯定是看不出异常来的。

我放下他,觉得手心里黏黏的全是汗,在衣服上擦了两把,走过去把门闩上了。

手有点哆嗦,我把袖子里另一包药拿了出来。

环顾屋里,只有酒没……啊,有了,案上有花瓶。

我从瓶里倒出些水来,在酒杯里拌那第二种药粉。手有点发颤,脸红耳热。

真的是,我也确实喝多了一些,抹一把脸,我走近了床边。姚筠躺在那里,鼻息均匀,显然是已经睡过去了,我拿汗巾沾了药水,往他额上抹去。

抹第一、第二下,没有什么异常。我手上微微用力再抹的时候,却发现一丝不同。

心里狂跳,头胀眼晕。他真的是易过容的!发际可以看到一条薄薄的细缝,不用心倒真发觉不了,我赶紧多沾些药,顺着那线向下擦。

那片看似真实的皮肤,慢慢浮起了一层来。

我指尖抖得厉害,慢慢把那张薄皮揭了下来。手下面露出来的那张脸,眉若远山,俊秀清贵,我身上一下子全没了力气,身体不由自主向旁边一侧。

明宇。怎么……居然是你!手心里全是冷汗,胸口闷得要命喘不上来气,我踉踉跄跄走到桌边,提壶倒了一大杯酒喝了。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化庄周?明宇,姚筠,姚筠,明宇……辛辣的刺激让我眼睛一热,脑筋也清醒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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