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偷了一株梅(30)
她的声音很轻,比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还要轻。
云湛压根听不清她在骂什么,端看她那架势,他也能猜到她嘴里骂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而他一点也不恼,宛若浩瀚星空般的眼里含着令人心动的浅笑。
骂累了,程欢气喘吁吁地瘫坐在他的手指上。
她刚刚骂了那么多,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不等于她在“对牛弹琴”?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无视他,浪费她的口舌!
低低沉沉的笑再次传来,程欢一时不查,直接被他嘴里呼出的热气给冲倒在他的手指间,只见小小的身躯倒栽葱般躺着,摔得格外狼狈。
云湛见状,没忍住再次笑出声。
程欢好不容易从他的指缝间爬了出来,龇牙咧嘴地瞪着他,眼里好像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笑,就知道笑,怎么不笑死你?
就在她气愤难当之时,开门声传来,程欢下意识地扇动起翅膀,等她回过神,她发现自己正飞落在云湛的眼睫毛上,双手还紧紧地抱着他黑长的睫毛。
这,这个是什么情况?
她愣了愣。
“儿子,你刚刚在笑什么?”云母从门外走进,一眼看到云湛拿着手机笑得低沉,她心下骤然一松,“不是说累,怎么还看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一种毛毛的奇怪感觉。
这几天,她总觉得自己儿子的某些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可她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怪。
云湛当作什么事都发生一样,关掉手机。
“好,不看了,这就睡。”他侧过身,故意背对向她。
程欢抱着他的眼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而一上一下的,不知他是不是玩上瘾,眨眼的动作越来越快,害她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被他甩出去。
气恼的她双脚顶在他的眼睑上,像拔河一般,用力地拔起他的眼睫毛。
让你玩,让你玩……
云湛痒得不行,又不敢伸手去揉,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到她,所以他一直强忍着,听到关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同时一阵刺痛从眼睑上传来,他只好无奈地开口:“别闹。”
“儿子,你说啥?”正坐在凳子上打瞌睡的云母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惊醒,“谁在闹?”
病房里就他们母子两人,哪里还有第三人?
听到云母的声音,刚将手放到眼皮子底下的云湛浑身一僵。
她竟然没出去?
云母没有等到云湛的回答,迟疑地站起身,略显沉重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程欢松开云湛的睫毛,转身飞到床边,再小心翼翼地从铁架子边缘探出头,只见云母越来越近,她悄悄地隐藏起身子,结果发现云湛竟然故意在装睡,嘴里还砸吧砸吧着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她就像见鬼似的瞠大双眼。
真是神奇,扫把星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云母弯腰看了眼云湛,以为他睡着在说梦话呢,也没有多想,重新坐回凳子上,继续打起瞌睡,而她压根没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可以秒睡的这个问题。
等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之后,程欢扇动着背后的翅膀,从床边探出头。
这时,云湛突然睁眼,眼底闪着温柔的碎光。
吃了晚饭,云湛用某个手机APP软件替云母在医院外订了一间客房,让她去酒店休息,不用在医院为他守夜。
云母坚持不过他,只好离开去了酒店。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云湛轻轻地唤了声欢儿,黑漆漆的病房里随之现出一道纤柔的身影。
程欢冲到病床前,压低了声音不悦地道:“不许叫我欢儿。”
不知是什么原因,每当他唤她欢儿时,她总会有一种浑身酥麻的感觉,有的时候甚至还起鸡皮疙瘩,而且这样的称呼也太过亲昵了,他们之间有这么熟么?
“为什么,难不成‘欢儿’是只有某人才配拥有的专属权利?”隔着夜色,云湛直直地锁住她的双眸,低哑的嗓音里透着让人心惊肉跳的浅笑,平静的口味却大有兴师问罪的意味。
咦,他怎么知道?
她吃惊地瞪大双眼,定定地望着他。
只有师父和大师兄唤她“欢儿”,每当二师兄、三师兄也这样唤她时,最后他们总会被大师兄整得很惨,所以其他人都叫她“小师妹”或者“呈欢”。
看她像是陷入回忆中,一张俏脸时而开心时而哀伤,云湛没有出声打扰她,而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眸色极为深沉,即便是半躺在床上,依旧如那暗夜里蛰伏不出的猛兽,冷静得慑人。
房间里“噗噗噗”地冒着浓郁的酸气。
程欢深陷在回忆之中,对此毫无所觉,过了好一会,她才从回忆中重归现实。
“反正不许再叫我欢儿。”照她的年纪,做他祖宗的祖宗都绰绰有余,从他嘴里听到这个称呼,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没长大。
程欢心里是这般想法,可在云湛听来,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房间里的酸气又浓重了几分。
“从今晚开始,我要你假扮我的女朋友。”云湛面色淡然地说道,墨眸里藏着不容人察觉的深幽。
他不管她的心里有谁,但从现在开始,他会将那些人一一驱逐出境,因为……他要进去!
假扮他女朋友?
程欢刚想开口,可一时太过紧张竟咬到自己的舌头。
唔,好痛!
淡淡的甜腥味瞬间充满口腔,她捂起嘴,转身背对向他,痛得直跺脚。
扫把星,名副其实的扫把星。
她能不能打爆他的头?
云湛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便好整以暇地靠在枕头上。
舌头上伤口处的痛一阵阵传来,程欢一边紧咬着牙齿,另一边则掀开嘴唇,嘶嘶嘶地吸入冷空气来缓解疼痛。过了两分钟后,终于不再觉得痛的她才转身重新面向他。
她的目光充满怒气,他的瞳眸却如深潭般沉静。
“谁爱假扮你的女朋友找谁去,反正别扯上我。”她吃饱了撑的,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云湛听这么说,也不生气,反而将双手枕在后脑勺处,漫不经心中又透出一丝优雅的痞气。
这样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
程欢挑衅地一挑眉,眼里更添俏皮之色。
云湛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线,不疾不徐地说道:“不知道红梅花茶,味道如何。”
威胁,这是□□裸的威胁!
他想摘她的花瓣泡茶喝,怎么不怕毒死他?
“给你,都给泡茶喝。”气呼呼的程欢捧起别人送来的花束一把扔到他的怀里,唇瓣气得直发抖,“看喝不死你。”
她咬牙切齿地轻哼一声,转身拉了把椅子坐到角落头里。
画圈圈,画圈圈,画圈圈……
深邃幽暗的眸底隐隐地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轻咳了一声,完全忽视掉她身上的怒气,问道:“作为我的女友,知不知道明天该做些什么?”
谁是你的女朋友?少臭美了。
程欢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完全将他的问话当成耳边风。
“欢儿?”慢悠悠地唤出两字,倏然间变得沉冷的声音犹如冰雪一般没有丝毫温度。
程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转头怒瞪向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句话一出,就表明她承认了自己身份。
云湛似有如无地扬了扬唇线,垂下眸,敛下眼底差点盈眶而出的笑意。
“很好,今晚早点休息。”话音一顿,他的视线落在她极其不满的脸上,随即闭上眼道,“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轻啐一口,在他躺下后,她朝他做了个鬼脸。
第二天早上,天刚微微亮,云母就到了医院,打开房门的瞬间,她一眼看到趴在病床上睡得正香的红色身影,眼里先闪过一丝困惑之色,随即心下大喜。
难不成是臭小子的女朋友?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早餐放在一边的小桌上,然后满脸好奇地向程欢靠近。
云湛睡得很浅,在她开门进来时,他就已经醒来。
当他睁开时,刚好看到她弯下腰,满脸喜色地打量着程欢的睡颜。
不错不错,长得可真标致。
看看这嫩嫩的皮肤,简直吹弹可破。
云母开心得笑眯了眼,但见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眼看着就要碰到程欢睡得红扑扑的脸,结果却被云湛的声音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