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反派黑化了(穿书)(56)
好俊的身手!
她手指如箭迅速在孟云天背上点过,一丝银光划过众人眼角。
待孟云天反扑,她早已退了开来。
一针。宋颂长出口气。
人身一百三十八穴位,沿着脊椎,共有八条经脉与行走坐卧息息相关。
她要将孟云天八条经脉封了。
接下来,众人被这走向惊得恍如梦境。
云芷还是那个欲言又止,弱不禁风的云芷。
孟将军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刚开始那一勒,她一直都在躲,虽然轻功步法不错,但如何能伤人?!
普通人看不出来,孟明珠却是变了脸色。
孟云天觉得浑身力气在慢慢散去。他出掌一次比一次慢,掌风一次比一次弱。
突然,他感觉腰间一阵锥心刺骨,“不好!”
他勃然变色,一手捉住云芷未来得及收回的臂膀。
银光从她指尖闪过。
“小儿你好毒的心肠!”
宋颂吐出一口血来,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孟云天:“八针。”
每跟孟云天过一招,她便封住他一条经脉。
待到八条经脉全部封完,她早已摇摇欲坠。
“我说过,打了我的,我都要讨回来。”她拿衣袖狠狠抹了把嘴角血迹。
孟云天目眦欲裂,嘶声大吼:“你找死!”
宋颂浑身力气流失,魂魄好像要从这具身体里弹出去。
孟云天这最后一掌,她再也提不起丝毫力气去躲了。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倒吸气。
此时的云芷宛如一株枯萎的玫瑰,浑身血肉好似早已离她而去。
她跟孟云天离得太近了。
这一掌挟起的掌风,震断了她飘散的青丝,震得她胸膛鼓动,血大口大口从她口中涌出。
她如同一张纸,薄,轻,一点点力道,就能将她震碎。
众人眼睁睁看着那一掌拍到了她肩上!
“咦?”突然有人惊呼。
有人吓得闭上了眼睛,以为再次睁开,会看见一副血淋淋的惨像。
然而,眼前事情又超出他们想象。
那一身绣金白袍,巍峨博远,令人高山仰止的,不是太子么?
太子殿下,真的来了?
他们以为会看到的云芷被拍碎的景象也并没有发生。
她看起来很惨,浑身血迹,脸色青白,细弱的脖颈耷在太子臂膀里,软绵绵的,仿佛断了一样。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没死。
没死!
反观孟云天,山一般强大,刚才一脚能震陷地面,仿佛非天塌不可撼动一丝一毫的人,此刻满脸痛苦,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令人心惊。
容离冷淡的声音响起:“一时情急,出手重了,将军见谅。”
众人这才发现,太子额上竟全是汗!
仔细观之,发现太子脚上靴子莽头似是反了。
头发也有些凌乱。
最令人惊异的是,太子他衣衫未齐。
当今太子曾在寺庙修行,是以于绛绫袍之上,总是披了一袭绣金白袍。
可如今,素纱中单之上便是绣金白袍,太子规制绝无可能!依大顺律令,这是极大的错漏,一应服侍礼官要被杀头的!
明眼人几乎一眼就看出容离周身不妥。
所有人屏气息声,被容离满身冷凝压得喘不上气来。
孟云天始终无法起来。
容离蹙了蹙眉,冷冷道:“请太医为孟将军医治。”
说完,抱着宋颂立即进了映月阁。
短短一句话的功夫,她又吐了血。
天阙从未见过主子这般焦急。
是的,焦急。
甚至,焦急都不足以形容主子方才忙乱。
而他前半辈子所有的惊骇加起来,都比不上今天这一路。
殿下昨夜针灸,天明方才要入睡,却听说荣国公派人来有急事奏报,关于云芷。
殿下本已摆了手,听见云小姐的名字,却让人进来了。
这是其一。
其二,来人一脸惊慌,说孟云天与云大小姐大打出手,云大小姐吐血不止,危在旦夕!
主子连后面的话都没有听完,掀起茵褥一眨眼便消失在自己眼前。
等他反应过来追时,早已来不及。
事情便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圣诞快乐鸭!明晚六点。
第49章
容离一向平静的心湖不知何时起了涟漪,突然而来的情绪对他来说非常陌生。
他不知道心里那股平荡着的气息到底是什么。
心跳乱了,有什么出乎他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怀里人很轻,轻得他不得不低了几次头,好确认这人好好呆在自己怀里。
方才,云芷使出银针之时起,他便到了。
孟云天一战成神后平生难遇敌手。
这天下间,能胜过他的,寥寥无几。
大顺在顺帝手中之所以未被他族铁蹄践踏者,不过有孟云天尔。
云芷打人的本事他见过,鞭子能得一个尚可已是高估了她。
这样一个人,偏偏脾气比天还大,倔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一点委屈都不肯受。
孟云天多年无敌,脾气自然不好,再加上云芷打了孟明珠在先,孟将军对孟明珠的纵容云南府皆知。
这样两个人对上,吃亏的只能是云芷。
她偏偏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受了委屈更不会服输。
聪明人懂得忍一时之气,十年报仇不晚。
云芷显然不在此列。
他以为,她必死无疑。
情况却并非如他所料那般。
这番赶来,他自己也道不清心中所想为何。
毕竟,若是孟云天,出手一击即中,云芷连喘息的机会都不会有。
想起她哭肿了眼睛也不肯提及婚约时的倔,他终究介怀。
或许因着一丝不知名的迟疑,又有俗世牵扯,还是见一面的好,如此也算断了最后一丝牵连。
谁曾想,他一脚踏入,却看到她以苦痛作舟,以瘦弱之躯与孟云天搏斗至今,裙角飞扬间,利如长剑;手指轻捻时,狠辣无情!
一低头,一垂眼,水波婉转,却含着无尽冷寂,一双眸子,宛如望穿古今,大道三千,幽幽无边。
他伫立着,雕像一般,眸光僵滞,久久无法回神。
本来要挥出的一掌,亦在不知不觉中收回了回去。
云芷向他扫了一眼。那一眼是冰冷的、警告的。
这是她的战斗,她不许别人插手。
容离深吸了口气,眸子里笼了一层雾气。
佛说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浩瀚经书从心头划过,始终掩盖不掉云芷那利刃般的目光。
他不由得蹙眉。
再看向场内时,目光似乎望着云芷,却又似乎看着其他地方。
云芷走一招,要看百招。每一招均以己身为饵,诱孟云天上当。
这八针,除了她这般不要命之人,换成谁,都封不了孟云天经脉。
试问天下,何人不惜命?
他不知该为她的胆大而心惊,还是该为她这般不要命而心惊。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人……世间怎会有这样一个人?
他蓦地皱起眉头。
小时之事,他已很久不曾忆起。
只是云芷每次出现在他面前,小时候那个脏兮兮一把将他从阁楼围栏上拉下的小不点就会出现在脑海里。
此次回京之初,一是顺帝下旨赐婚,要他上京。父王在京一日,他便不得不来。
至于赐婚之人是何名声,是何身世,乃至于是何品性,皆不在他考虑之内。
燕王府暗中筹措多年,顺帝当时所为,不过于多年恩怨之上再加一件,他并不对此耿耿于心。
是以,直到到了沅州,他方才知道,与他有婚约的,竟是那个小姑娘。
她不复小时怯弱胆小,取而代之,眸子里一股浩然之气,冷酷而果决,脊背挺直,于千万人中,亦有一往无前之气魄,眉目间皆是张扬,洒脱而骄纵,恣意得仿若变了个人。
父王数十年所受之磨难,心中所藏之恨,燕王府埋骨他乡之儿郎,云南府夜夜啼哭之妻儿,这一桩桩,一件件,皆乃顺帝昏聩荒唐所致,家国大义,深仇大恨,非斩昏君于刀下不可平!
燕王府计划中,不论婚约者为何人,一律不可留。
他明知这一点,却还是留下了云芷。
且当欠她的。
只是他却不知,一时不忍,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