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上古的龙(71)
“……你还帮她，为什么？“龙芜问完后却没能等到白鹇凉的回答，却发现那人整张脸都隐在灰袍下，看不出什么真切的东西来了，便又尝试性地问：”……白鹇凉？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还是不应。
奇了怪了，魂让乔湖勾走了？龙芜还在思索，便听见兰修在自己耳边悄悄道：“阿芜，他在想奇奇怪怪的东西。”
哦，感情又一次沉浸在上一次轮回的经历中无法自拔了是吧……嗯？
龙芜猛地低头。
对上兰修清清亮亮的视线。他体格是要比龙芜大上一些的，然而现在也能很好地蜷缩在龙芜怀里，乖乖地一动不动。——且不说他是怎么达成类似缩骨功的效果的，白鹇凉的所思所想，怎么就让这个被标记了之后石乐志的Omega看了去？
他口袋里的东西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龙芜心下一紧，把兰修整个人举起来，左看右瞧，细细端详，在一旁的贝拉甚是无语，然而龙芜一直眉头紧皱，不曾放送一丝一毫。
兰修的脑子还没恢复正常，贝拉闭着嘴巴不敢说话，白鹇凉还沉浸在回忆里，只有龙芜把整个Omega翻来覆去地瞧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一时之间，这方天地里的氛围有些尴尬。
乔湖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出现的。
而她出现的那一瞬间，龙芜恰好拿出兰修藏在口袋里遮遮掩掩不肯给她的，属于【自己】的神魂碎片，然后毫不犹疑地将他们捏成了渣滓。捏成了渣滓还不够，龙芜理都不理突然出现的乔湖，发动储存在自己神魂里的【心火】，将这些碎片直接烧成青烟，飘飘荡荡的一缕，没多久就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乔湖甚至来不及动用自己的力量去阻止龙芜，她只能看着自己精心计划的又一环被这臭龙识破，仿佛昭示着即便重来一次，她也依然是失败者。
那一个瞬间，在乔湖的目眦欲裂中，在贝拉的安静如鸡中，在白鹇凉的神游天外中，在兰修的不依不饶中，在龙芜“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中，这个名为【神魂批发市场】的奇异空间，便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四分五裂了。
所有人一起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龙芜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场景。
【有一片湖水，碧绿地流淌。少女白皙的手随着水底柔嫩的草，轻轻地、轻轻地招摇。】
【少女有同龙芜一样的面庞，她的嗓音却像细雨里的丁香。少女在晚霞初照时问天边的燕儿：“兰修啊兰修，我该对你如何是好？“】
【燕子们叽叽喳喳地回答道：“兰修是谁？为何让你烦恼。我们只能发觉，你的忧虑多如牛毛。“】
【少女哀叹：“他的心随另一个人游荡，我只不过是往昔一角。英雄追随他人而去，转眼就将我遗忘。“】
【有燕子恍然道：“先来的你，却被后来者居上？“】
【少女点头，忧愁是她眼里化不开的那一汪。】
【……】
【……】
【燕子同少女都笑起来：“这般便好。“】
诗朗诵结束，兰修的梦境如同她曾经见过的那般出现了。
【双眸如墨的少女，将英雄阻挠。金色的龙，死亡在银河不知名的彼方，她的爱人或曾发觉，却不曾知晓。只是造化弄人，燕子明白情爱并非如此模样。】
【命运执手，将你安放；气运缠身，护你所望。】诗朗诵般的旁白微微停顿：【我只是想……】
想什么？
胆子这么大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仿佛看到了她心中所念，画面不动声色地变化了。
龙芜终于看到上一次轮回究竟发生了什么。
兰修是很少动武的。
不是说他不会动武——只是他不喜欢。他更喜欢待在实验室里，而不是竞技场上。但是在漫天的无尽野火中，他喘着粗气，用一柄光剑刺穿了乔湖的心脏。
肮脏的僭越者似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转折——她明明已经得到了龙芜的能力，她明明已经可以毫无顾忌地安排他人的命运了。兰修……为什么会挣脱她的控制？
属于龙的身体似乎并没有那么坚强。被那一剑贯穿之后，乔湖便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再快速流失。如果兰修此时补个刀的话，那这位新生的【神明】也许就要当场嗝屁了。
但是他并没有。
他召唤出自己的机甲，用太苍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向荒星赶去。可等他抵达之时，一切都已经消散，他只能看着那包裹在龙角里的信，和光脑记录下的、龙芜最后的时刻。
他听到她这样祝愿那个对她心怀不轨的人：“虽然现在没有办法帮你理清命运了，但是我还能用龙的名义祝福你。祝你以后，大富大贵哦。“
克劳德没有说话，狭小的空间内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很快就停了下来。
仍然活着的只有一个龙芜了。
他听到她这样许愿道：“神明大人……我想向您个许愿。“
没有应答。
她似乎是早就觉察到一般低低地笑了起来：“我知道您现在肯定还不相信我……但是没关系，我下辈子能不能脱单，可就靠您了啊。“
不，不会的，兰修听到自己的心脏嘶吼着，我们不需要什么神明。哪怕我们的初遇并不那么让人开心，哪怕我们在一起的路上有许多误会。可是、可是……
“我的第一个愿望，有关我和他的初见。“他听到龙芜喘息着许下愿望，”我希望与他初见时他能可爱一点，能更吸引我一点，不要臭着一张脸，让人想要离得远远的……啊，差点就错过了，真可惜。“
他在这让人的生命力疯狂流失的地方，无声地留着眼泪。
“我的第二个愿望，有关我和他的结局。“龙芜停顿了一下，她已经快失去说话的力气了，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让龙芜清醒地意识到她即将迎来死亡，”我希望我们能够有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结局。不要整这些你死我活的……怪没意思。我给您打了那么多年的工了，还不得好死，也说不过去吧？“
那方天地安静如初，兰修不知道神明会不会后悔，也不知道他是否能与龙芜拥有下次轮回。
“如果前两个无法实现的话，那第三个愿望就麻烦您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实现一下吧。“他听到她笑起来，胸腔的震动牵扯到了伤口，让她原本苍白的面庞更显得脆如瓷器，”我只是、只是希望——“
“希望无论如何，我都能够与他再次相见。“
画面里的龙芜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啦……我好累了，要睡觉了。“
她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给大家微博抽奖
第94章 后来【1】乔湖
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遵守着“反派不补刀就一定不会死还会卷土重来“的定理，上一次轮回中的乔湖逃出生天，还能靠着自己残存的几分实力，对未来动了手脚。
她得把龙芜从一开始就按死——于是她挑选了那个可谓地位崇高却没什么脑子的贝拉公主，和那个为虎作伥的埃琉。然而谁知自己竟然看走了眼：贝拉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脑子，那埃琉倒是不声不响地和共和国那边某个古老的家族搭上了线。只不过，搭上一个旁支中的旁支，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什么用。看，他们发现神明对龙芜心有愧疚，他们发现神明想要补偿龙芜，在灭世真真正正到来之前，乔湖还特意对神明选中的那两个人动了些手脚……有什么用？之前是被他们蒙骗做了一些对龙芜不利的事情，又有什么用？不还是龙芜一出现就跟戴上了属于男配对女主的降智光环一样，把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倒出来了？
有什么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用？
……但是没关系，她还可以从头开始，她从龙芜那里【获得】的能力让她能够获得很多的优势。
——可是这一次的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
兰修到达丙氏星的基地后，龙芜降临，两人相见。可是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轮回开始时龙芜与兰修的相看两生厌，这一次的开始时，龙芜对兰修的好感度还挺高，兰修也并不觉得龙芜是一个掌控之外的危险人物……
这一切怎么发生的暂且不论，之后的一些事情的走向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比如原本应该对龙芜充满敌意的拉蒂娜居然和龙芜好姐妹了，比如原本应该和龙芜臭味相投的贝塔在这一次居然因为埃琉的原因选择中立。但也有很多相同，比如这两个人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又或者说其实本质上并们有在一起，只是他们有隐约的暧昧，龙芜没有意识到，也不打算去意识到；兰修想戳破，却也不敢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