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别曲(4)

作者:卫风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千里迢迢奔波了半年,忍饥受冻,为的就是找寻少爷的形踪。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重逢会是这般——他扮舞妓跳胡舞。但他的少爷硬是从众多人中认出了他,总算不枉他拼死走这一遭了。点击展开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晚上就要表演给客人看,现在扭了脚?昨天不扭、前天不扭,你现在扭给我看?!”

戳戳戳!她玉葱般又长又白的手指直往女孩额头上招呼。

被骂的舞伎皱着脸,默默流着泪不敢哭出声音,抚着受伤的腿,委屈得不得了。

“我不过是过门槛时脚拌了一下,谁知竟然扭了筋骨,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还顶嘴!今天来的是东都贵客,老爷千交代万交代,你这时出了错,我们能要谁补上!”

卫静踉跄了脚步,以表示心中的震惊,她将手扶在额头上,做出晕眩的姿态。

“天啊!有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叫我怎么办!这只舞我编了三天三夜,别说少了一个人,连错了几步都不行,你……你竟然……”

一群舞伎连忙上来扶住她,卫静三抖五甩,原地扭了几下将众人甩开。

“静姐姐,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

“罚她几天不许吃饭就得了。”众人连声劝慰着。

“罚她有什么用?养你们这群废物,连走路都会摔倒!”

她横眉竖眼的骂完人,接着头一低,眼泪夺眶而出:“你看看她,老爷交代今天有群洛阳文人进京来,要好生招待人家,现在她扭了脚,我新编的舞还跳不跳?现在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叫我到哪儿去找代替的人来?”

骆从信剔完了牙,开始嗑起方才在街上买的栗子,看到这种景象,狂笑不已。

唉!女人真是可怕。

怪不得当年长城被孟姜女一哭,轰然倾倒,就可怜那个丈夫,连死后都不得清静。

笑着笑着,一不小心,嘴里吃了一半的栗子竟喷了出去。

“谁?谁的栗子?!”卫静接着了其中一片,低头研究半晌。

“静姐姐,你、你的脸……”

循着某人的手指着过去,一片显眼的栗子碎屑黏在卫静脸上,依着些微的口水,沿着光洁无瑕的皮肤往下滑,啪得一声掉落在亮白锻子织成的衣上。

周遭顿时无声。

每个人以缓慢的速度转头看罪魁祸首,眼中流露悲天悯人的眼光。

你惨了喔!小鬼。

“从——信!”从牙缝挤出来的声音教人不寒而栗。

“我……我不是故意的!”

死定了!静姐发起脾气来可不是好玩的,骆从信天不怕地不怕,但对这个刚认的姐姐却是又敬又畏。

“很好,就是你了。”卫静眼中闪过犀利且别有意图的光芒,她朝骆从信一步步逼近;骆从信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韩公子,请用酒。”一个婢女小心翼翼地蹲在韩仰玉身前,用祈求的眼神要他接过酒杯。

盛情难却。

不胜酒力的他,也只好一口干了下去。

一个个原本该充满傲骨的文人,为了进士科的金榜题名,个个像小媳妇般逢迎拍马、到处巴结,写种种明示暗示的诗文投递到主考官家中,只为一探考官的心意。

真是丢人!早知道还不如回家学做生意算了,做生意好歹还是端端正正坐等客人上门,当个读书人,只能按着官阶大小,挨家挨户的丢名帖,挨门房的白眼。

准丈人说名帖要弄得显眼一些,好在各家学子中显眼些,让人过目不忘;所以托人刻在木板上,后来许多学子效尤,木板越来越厚,大得可以当柴劈。

不小心落地,还会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也算得上“名”震四座了。

韩仰玉自嘲地笑笑,又接过歌女递来的酒杯,自暴自弃地一饮而尽。

“仰玉,你这样喝会醉。”从洛阳一同前来的莫子尧拦下酒杯,他知道韩仰玉鲜少喝酒,禁不起这一轮又一轮的劝酒。

韩仰玉的眼睛随着那纤细的身子移动,舞姿有些生涩的舞伎,顾盼间却有着说不出的风情。

不对!与其说是风情,还不如说是心焦之下产生的惶恐不安。

“仰玉,你看上那舞伎了?”关见勋凑过来打趣。谁都知道韩仰玉心里面只有未婚妻一人,从未对外界的莺莺燕燕多瞧上一眼,没料到一出东都,马上就起了偷腥的意念。

“不、不是的,我……我好像见过他……”

那人的眼睛好熟悉,带点中性的英气,犀利而有神。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韩仰玉慌忙在脑中搜寻各种影像,将他脑袋当中十八年的记忆统统挖出来,苦思之后,却毫无头绪。

“动作生疏,脚步凌乱,是新来的吧!”莫子尧也跟着瞧了一眼,遮着面纱的舞伎并无特殊之处。

对了!是从信!这舞伎的眼睛好像从信,他那个渺无音讯的好友。

“从信?”韩仰玉脱口而出。

只见那人将眼睛抬了抬,张望四周,没发现仰玉的存在,又低垂下眼,身礼回转数圈,袖子舞成一片浪花。

“这是胡舞。你瞧,转个不停,很有趣是不?”莫子尧很有兴致,笑着对两人说。

琴声急切,舞步也越发凌乱,许多舞伎拥上前来,遮住了方才的女子。

“从信!”韩仰玉心急,又喊了一声,惊动左右。

“仰玉,杨大人往这边看了,别失态。”莫子尧压住韩仰玉,叫他好好坐着。

“韩公子怎么了?”杨大人在主座上发觉韩仰玉脸色不对,殷切地关心。

“仰玉好像看上大人家里的舞伎了,别说听不见大人问话,连家里的如花美眷也忘得一干二净,该打、该打。请大人不要见怪。”韩仰玉没听到杨大人的询问,痴痴呆呆地朝舞伎离去的方向看,关见勋连忙替他回答,明是好心帮他,暗里倒打了一耙,安上个风流之罪。

“呵呵!不是我自夸,贵妃娘娘特别偏爱咱们府上的舞伎,净疼着静姑娘,赏赐三天两天从宫里送过来,我们拦也拦不住。”听到有人赏识家中舞伎,杨大人颇乐,笑呵呵地炫耀。

“大人眼光不凡,所选舞伎自是一流的。”

两人的对答韩仰玉全然没有听见,他盯着那女子的背影。

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一双眼睛?那般英气蓬勃的眼睛,怎可能长在一个女子脸上?若真的是从信,他又怎会在杨大人家中?从信,他现在到底在哪儿?种种疑问盘旋在韩仰玉心中,让他无暇顾及外界的笑谈。

离乡已久,他饱受人情冷暖,对家乡的挚友思念日甚。

他曾写信叫人带回家乡给从信,却没得过丝毫回音;心里知道,极有可能是被母亲拦截了下来,心中敢怒不敢言。

韩家已经家破人亡,现在从信到底流落在哪?韩仰玉根本无从得知,只能每天每夜的祈求上苍让他的好友平安。

“不行,我得去看看!”终于,他还是站起了身,直接往外走去。

“仰玉,你去哪?”

他听而不闻,只想着还有机会追上刚刚退下的队伍,再不追,退入内室后,就难以接触了。

他越走越快,最后发足狂奔,众文人不禁愕然,相顾失色。

“这是怎么回事?韩公子他……”杨大人拨着胡须,不解地问。

“仰玉他身体不舒服,所以要我代为告退。”莫子尧怕关见勋又胡说一气,连忙起身道歉。

杨大人愣了一下,瞧这奔跑的速度,是腹泻吧?

“大人,请原谅仰玉的失态,我们这就去追他回来,不会让他骚扰到大人府上的舞伎。”关见勋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禀告,瞪了莫子尧一眼。

哼!少装好人,他分明就是找美女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莫子尧推他一把,他可不想被扣上文人相轻的大帽子。

“我又没说谎,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呢!分明找美女去了。”

关见勋又闷哼了几句,被莫子尧拖出门去。众文人见着有趣,也纷纷跟着他们。

“大人,我们也去瞧瞧仰玉,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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