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死对头面前装深情(3)
纸张看来已经有些年头,边角微微泛着黄,上面只有三个被刻意放大的字—“萧逸然”。
字体还带着些稚气,一看便知道是刚学会写字的孩童写的。
萧逸然,便是六王爷的名字。
这幅字是燕世子儿时写的。
那湖蓝色的衣袍,是萧逸然从燕世子的府里偷来的。
夜已深,萧逸然院里的鞭炮早已燃尽,屋里的灯却还亮着,房里却没有任何动静,透过窗户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丫鬟家丁轻手轻脚地来收拾鞭炮的残渣。
“你说,王爷真有那么恨燕世子吗?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生。”丫鬟压低声音问道。
“这天下,大概没人比王爷更恨燕世子了。”
“如何说来?”
漫漫长夜,王公贵族的趣事,成了打发无聊的消遣。
家丁放下扫把,开始娓娓道来:“燕世子和咱们王爷也算是从小就相识的,要说本来关系也不差。”
“只是……”
“只是什么?”小丫鬟听得正投入,催促着家丁继续说。
“只是这燕世子是皇帝那边的人,而咱们王爷,是被皇帝时刻提防着的人,时间长了,两人便生疏了。”
“更要命的是那夺妻之恨。”
女子生来就爱听八卦,听到这里,小丫鬟更来劲了:“是那位梁国公主吗?”
“对,公主本来与咱们王爷情投意合,不想被燕世子横插了一脚,好好的姻缘就这样没了。”
两人聊得正欢,原本紧闭的房门却突然大开,两人一抬头,就看到萧逸然面无表情的脸。
“滚。”
萧逸然带着隐忍怒气的声音,吓得两人差点站不稳。
管家闻声而来,见情况不妙,立刻赶紧将两人赶出院子,心里暗道大事不好。
这几日萧逸然的情绪时好时坏,脾性也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王管家小心地开口试探道:“王爷,已经三更了,早些歇息吧。”
萧逸然淡淡得“嗯”了一声,转身进屋。他踌躇了一下,末了又补一句道:“王叔,明日一早,给本王备匹马。”
自燕世子出事以来,萧逸然因为被禁足,已经许久未出过门。
听到他要出去,管家心头一沉,正要开口劝说,萧逸然已经一言不发地把房门关上。
自此之后,萧逸然每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都会去燕世子的墓前看看。
但他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立在坟墓前,一言不发。
偶尔也会伸出手,把坟头上新长出的杂草拔一拔。
傍晚,他又牵着那匹掉了牙老马,独身一人回到王府,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越发的沉默寡言,像个提线木偶人。
这天,萧逸然又来到燕世子坟前,照例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只蟑螂在啃食世子的墓碑。
他伸手去拍了几下,没将蟑螂拍下来,便拔出了佩剑,将墓碑上的蟑螂劈成了两半。
“哐当”一声巨响,世子的墓碑也应声碎成了两半。
歪歪斜斜的石块摇摇欲坠,而那一剑恰好劈在了世子的名字上,于是燕云世子之墓,变成了“燕子之墓。”
萧逸然眉头一皱,俯身想要把墓碑扶起来,不想,这时坟墓里竟传出一阵人声:“萧逸然,我燕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故意拖长的尾音,不仅吓不到人,还莫名的有些滑稽。
多半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萧逸然不屑地冷笑着往坟墓后面的土包看去,果然瞥见一片白里透黑的衣角。
而人声,就从那处发出。
“若想让我放过你,就每日来给我上供,带些上好的吃食过来……哎呦,别揪我衣领!”
装神弄鬼的人被抓了出来,萧逸然一手提剑,一手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
青年被萧亦然提着还在不停地挣扎,活像一只扇着翅膀乱扑腾的鸡仔。
“你是何人,谁派你来跟踪我的?”
萧逸然知道,这男子出现在此地绝不会是偶然。
只是近日他没有心思来管这些事,若按从前的习惯来,这青年早就被成了萧逸然的剑下亡魂,他绝不会多问一句。
“你先,放我下来。”
青年被揪住领子,差点被勒死,扑腾了好久才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
萧逸然戒备地将他扫视了一遍,才松了手。
“砰”的一声,青年正脸着地,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不愧是六王爷,果然歹毒!”
“放也放了,可以回答我的话了吗?”
萧逸然对男人的谩骂浑然不在意,他收了剑,挑起青年的下巴,准备好好地恐吓他一番。
但当他看到青年的脸时,到嘴边的狠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