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228)
李胖儿吸了吸鼻子,立马圆滚滚地向外而去。
男人生孩子这种事始终是让人尴尬的,之前虽然他和秦世泽打开城门让南肃进了城,可终究是不敢大张旗鼓。所有下人都被清走,此处就他和秦世泽,再看秦世泽那一副傲娇模样,这事除了他去做,还能让谁去做?
李胖儿离去后,秦世泽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惨叫,表情阴郁,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在察觉那叫声稍微平缓了些时,他终于开了口:“你确实是南肃吗?”
这下好了,叫声直接戛然而止。
然而,很快男人又开始痛苦地哼哼,直接忽略了秦世泽的问话。
身后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秦世泽以为是李胖儿,也就没回头看,却忽觉气流掠过,一名士兵扑跪在他面前,急声道:“报!殿松挟持了太子的亲属,据悉可能有几万大军!太子已赶去,还请将军即刻发兵救援!”
“什么!?”
这一声不可置信的喊叫,是从内室里传出来的。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打开,顾桥扶着肚子站在门口,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脸色惨白,血水不停地从下身滴落。
风雪中,秦世泽怔了怔,目光不由落在了他高高隆起的腹部上,随后突然走过去,解下大麾给他披上,这才回头对士兵道:“究竟什么情况,说清楚些!”
……
这一夜的风雪,实在太大了。
战马都被皮革裹住了肚子和眼睛,士兵们披着皮裘顶着风帽,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只能在雪原上艰难的步行跋涉。
行至福江,殿辰突然命令全军停步。
天色放亮,年轻的大燕新皇站在一处被风的雪坡上,眺望着远处的茫茫雪海,飞鸟惊乱,雪雾迷洒,久久伫立不语。
渐渐的,风声之中似乎出现了马儿粗重的呼吸,一队人马缓缓在福江另一侧出现,四皇子殿松一马当先,锦衣玉冠,似乎仍然是当年尊贵的模样,贴身禁卫跟在他的背后,几万人像是一片黝黑沉默的林子。
“小六,你居然真的来了。”殿松笑着说。
这是继那次年宴之后,两兄弟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夺权持续了多年,大小交锋无数,殿辰还冲击过殿松的势力,但是他们竟然一直没有碰面。
如今,两兄弟的目光终于如闪电般在半空中沉默的交汇。没有什么锋利的火花,一切都像潜藏在暗涌之下的礁石,静静的,悄无声息的碰撞在一起,外人不足以看出那隐藏在其中的锐利和锋芒,只有深谙内情的人,才能领悟这是怎样的一种摄人胆魄。
“把南肃交出来。”殿辰平静地说。
“南肃?”
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事一样,殿松大笑出声,一双黝黑瞳孔闪动着嘲讽的光,笑道:“叫顾桥岂非更加合适?”
殿辰心底一沉,突然就无比肯定南肃和殿松已经搞在了一起,也对南肃四处寻找顾桥一事多了几分相信。
他深吸一口吸,隔江说道:“让我看看他。”
“这有何难?”
殿松挥了挥手,很快,对面军队分开,两名士兵押着一个浑身血迹的男人从中而出,将他按跪在了阵前,衣衫上沾满鲜血。
风雪划过眼睛,隔绝了他们的目光,殿辰眼神直直的望着前方,虽然看不太真切,但一颗心忽然就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想救他,你就过江来!”
殿松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殿辰的思绪,而更让殿辰眼眶骤然血红的是,就在他沉默的一瞬间,一个士兵拿着一柄长枪走到了江边,朝他奋力挥了挥!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挂在枪头上,被当胸穿过,鲜血淋漓!
另一个士兵一下子就在冻硬的江面上砸出一个洞,那刚刚死去的孩子就那么被丢进了江中,像丢弃一块破碎的垃圾!
“扑通!”
“星星!”
殿辰忽然断喝一声,飞身下马!
旁边的参将连忙一把抱住殿辰就要冲出去的身子,急声道:“殿下,不能过去!此刻我们还能退走,待您登基,生杀大权尽握手中,殿松跑不掉的!他现在就是一个亡命徒,您不能中了他的奸计!”
“呜呜,”就在这时,对面被布条塞住嘴巴的男子发出一声惨叫,拼命撞开士兵,向着江面挪过去,仿佛就要跟着跳进河中。
见状,殿松冷笑一声,微微抬手,士兵立马将男子重新按住,四下风雪交加,从对岸一眼望去,只觉金铁光寒,令人战栗!
凝眸处,今日又添一回首。
看着那冰冷的江水,一滴眼泪忽然顺着殿辰的眼角流下,晶莹剔透,渗进无边的黑夜里。
“放手。”
他轻声这样说,然后推开那名参将,不顾所有人的跪地哀求,振臂一掀大裘,拔出佩剑,一步一步地向着殿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