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携羽(104)

昙花冷笑，“都这种时候了，你不必再装腔作势。”

“好吧。”柳如风轻叹一声，“我是靠昙花姑娘的胸部，认出来的。”

“呃……”昙花没想到竟然会等来这样一个答案，一时之间半张着嘴不知该作何反应。这闺阁之中，弥漫着充斥了尴尬的沉默。

然而柳如风还在继续加油添醋，“昙花姑娘的身材这般曼妙，在白衣裹挟之下，夜色之中，更是越发动人……”

“闭嘴。”昙花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继而又恨恨道，“所以你那个时候根本不来追我，而是和莫为之打了起来，就是因为你知道我会回到此地。”

“没错。”柳如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过也正是这一打，我才发现原来莫捕头身上也大有玄机。”

昙花眉头紧皱，莫为之的底细她是知道的，如今听柳如风这样说，她不禁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感。

柳如风已经说了出来，“莫为之，他是以前魔教的人吧。”

昙花扶着雕栏的手猛然一抖。

“既然他是魔教的人，那么很多事情就很好解释了……”柳如风双手环胸，小步小步地在这香房之中来回地踱着，一边看似不经意地分析着，“袭击欧阳岚尘的人，在欧阳山庄后山想要杀死我师兄的人，当我被武林白道追踪时在街上偷袭我师兄的人，都是他了。”

他猛然回头看着昙花，道：“他身上既有魔教的武功，也有齐无刀的刀法。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也许是为了嫁祸。总之，他在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时，全部都用的是魔教的武功。

而魔教消匿已久，看不到一点点死灰复燃的迹象，所以一提起魔教，中原所有人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师父——柳沉君。”

他又皱起了眉，眼里已经冷冷地泛着杀意，又道：“而提到柳沉君，那么第一个会想到的，就是他的两个弟子，舒羽千和柳如风……”

柳如风点着头，若有所悟道：“我和师兄被误会，看来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了。不过，如今我手握你们的秘密……”

他两只手一摊，“要么你们把我灭口。”

他停顿了一下，两只眼睛颇有深意地看着昙花。昙花是聪明人，当然明白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她恨恨地冷哼一声，将头别过一边，冷冷道：“凭我们的实力，自然无法现在就将你灭口。”

“不仅现在，恐怕以后都很难。”柳如风轻言细语地为她补充道。

昙花已是恨得咬牙切齿，“那你要什么？”

“昙花姑娘不必如此恐慌，我想要的也不过是个明白话。”柳如风道，“比如说，那把飞景剑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齐无刀一定要拿到它？还有，齐无刀费尽心思想要杀掉我师兄，究竟是为什么？”

忽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隔着一扇推门传了进来，声音低沉却清晰可闻，可知出声者内力不俗。

“你的这几个问题，我来回答你。”

两人一齐朝门口看去，只见对开的门被缓缓推开，齐无刀缓步走了进来，又转身将门轻轻关上。

昔日好友，如今再见，却已是反目成仇。柳如风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出谷时，齐无刀正是一个刚刚出师的小捕头，在办自己第一件案子。

案子遇到瓶颈，恰逢了柳如风出手相助才得以圆满结案。

两人就是那时结下的缘，同为少年心性，一起在结案之后纵马高歌，在柳絮飘飞的春日里击掌为约。从此这朋友，一做就是近乎十年之久。

十年啊，却敌不过他背后的一声令下。柳如风不禁怅然地叹息了出来。

“你的背后，是越亲王。”柳如风幽然道，“是他下的令，让你夺剑杀人的吧。”

齐无刀点点头。

齐无刀道：“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你会识破昙花的身份。”

“你一开始就错了，错在不该让夜半幽影出现在我面前。”

齐无刀微微垂首，随意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似劲松般笔直的身躯，在此刻忽然显得脆弱无力，坐在椅子上时，也不如往日般挺得腰身笔直。

“昙花告诉我你趁乱偷走了玉佛，我想要追回，却一时找不到你的住处。无奈之下，从何七那里得知你要找夜半幽影。

于是安排了莫为之等人埋伏，就算抓不了你，也至少能够从你身上探出你住处的线索。”

他两只手上下交叠，撑在自己的下巴那里，说到此处，他又微微看了柳如风一眼。

这个一向内敛的年轻人，此刻也和他一样悠然地坐在一把椅子上，似乎他们两个真的是来此处找昙花寻乐的客人。

“可是我却没想到，你的武功居然这么厉害。”齐无刀苦笑一声，“我之前说只有五成把握杀你，如今我却连一成都不敢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