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霄万里(46)

作者:白芥子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 太子坠马落崖、不知所踪,失忆后被他的皇弟恪王在众人眼皮子下捡回去藏了起来。而他这个野心勃勃的好弟弟,正是致他坠马的幕后黑手之一。     朝堂之上风波诡谲、人心惶惶,恪王府中朝云暮雨、夜夜春宵。     糊里糊涂成为恪王爱宠,直至记忆恢复,太子终于想起了所有事情。     ※疯批病娇x闷骚假正经,年下     ※攻受无血缘关系,攻非皇帝亲生子点击展开

谢朝渊摇头:“四哥为何觉得是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谢朝淇冷笑。

谢朝溶再蠢也不会自己坑自己,广储司那个钟良投靠的人是谢朝浍,谢朝浍砍了这么个得力帮手未免不划算,所以不怪谢朝淇会怀疑事情是谢朝渊干的,从谢朝渊第一回 提醒他别去他们父皇面前惹眼起,他就一直觉得这小子并没有面上表现的那般毫无野心。

谢朝渊拎起谢朝淇递过来的酒壶,给自己斟满酒,送进嘴里,慢慢道:“我说不是我,四哥也不会信,随便四哥怎么想吧。”

另边,被禁足许久的谢朝溶十分不快,拎着酒壶坐去赵长明父子旁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埋怨乾明帝偏听偏信还偏心眼,眼见着他越说越没边,赵长明终于低声开口提醒:“殿下,陛下还在,慎言。”

谢朝溶醉眼迷蒙觑向御座上的皇帝,见之正与去敬酒的官员推杯换盏,又嘟哝了几句什么,拎起酒壶去了别处找乐子。

赵文清望着谢朝溶晃晃悠悠远去的背影,不由皱眉,问赵长明:“父亲,恂王殿下这样,是不是太……”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他们父子都懂,谢朝溶这般烂泥扶不上墙,委实叫人失望。

赵长明不以为意,继续喝酒:“急什么,没了二殿下,还有七殿下。”

七殿下谢朝沂,也是赵贵妃的儿子,虽然年纪小些,但同样已入了朝堂,看着还比谢朝溶那个蠢货要聪明机灵不少。

谢朝泠没有在东宫待太久,交代了该交代的事情,申时末去了趟太庙。

太庙在皇宫东面,离东宫不远,这会儿皇帝刚刚来祭祀完,已经回去后宫参加晚上的家宴了,谢朝泠特地选这个时候过来,自太庙侧门入,为了给他母后上炷香。

他依旧一身内侍装扮,做了简单的易容,这一手是他这些日子跟人学的,勉强能糊弄过去。

太庙里这会儿已彻底清静下来,皇帝带着王公官员祭祀后离开,这里除了留了几个当值的,大多数人都偷懒回去过年了,有人里应外合谢朝泠很顺当地进去。

上了香,再烧了自己亲手抄写的经书,谢朝泠又在他母后牌位前安静跪了许久。

继后李氏三年多前就病逝了,她入主中宫堪堪不过两年,好日子没过几天身子就撑不住去了,那之后乾明帝为了让谢朝泠坐稳东宫储君位,再未立过新后。

谢朝泠知道他母后这病是忧思成疾,过于担心自己、怕自己步先太子后尘,吓出来的。

“母后去世时,儿臣答应母后会韬光养晦、明哲保身,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可能的危险境地中,更不会再任性妄为、随心所欲,不会给其他人挑儿臣错误和毛病的机会,但是现在,儿臣好像食言了。”

“六弟他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身份不明、来历不清,野心勃勃、性子更加偏激,儿臣应该在他给儿臣惹来更多更大的麻烦前解决他,可是儿臣好像有些,……舍不得。”

“母后,儿臣就再任性这一回吧,只要他不做出危害大梁江山社稷的事情,儿臣想纵容他这一次。”

谢朝泠声音极低,这些话,他只会在他母后牌位前说。

出了这里,哪怕是面对谢朝渊本人,他都不会再说第二遍。

从太庙出来时天色已经黯下,东宫跟来的人小声问谢朝泠:“殿下,您是回去东宫,还是这会儿就离开宫里?”

谢朝泠看一眼天际晚霞,道:“先回东宫吧。”

走之前他总得先填饱肚子,反正后宫家宴没这么快结束,他能赶在谢朝渊回去之前到就行。

从太庙回东宫,走近路只需一刻钟,为避人耳目,谢朝泠来回都是靠自己双脚,且只带了个机灵不起眼的东宫小太监。

这个时辰又是除夕夜,宫道上除了一盏一盏亮起的宫灯,鲜能见人,谢朝泠手中抱着暖炉,踩着积雪慢慢往回走,纷乱心绪终于逐渐沉定下。

快到东宫时,身后忽然响起趾高气昂的开道声,谢朝泠回头,一眼看出是恂王府的人,正抬着顶暖轿赶路,像是要往后宫方向去。

谢朝泠皱眉,和身侧小太监一起后退一步让开,微弯腰低了头。

暖轿自他们身边过时颠簸了一下,雪天路滑,赶得太急几个抬轿人摔成一团,那轿子倾倒下,在一阵大呼小叫声中,轿中谢朝溶摔了出来,狼狈趴进雪地里,半晌才被下人手忙脚乱扶起。

谢朝溶气得面红脖子粗,大声呵斥人。他晌午时喝醉了,去了宫里从前的寝殿歇息,这会儿才醒,急匆匆地要赶去后宫家宴,生怕耽搁了又惹了皇帝不快,哪只路上竟然被这几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给摔了个狗啃屎。

恂王府一众下人战战兢兢跪地请罪,谢朝溶呵呵骂骂一阵忽觉不对,眼风一扫,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谢朝泠两个。

“你们是哪个宫的?见了本王为何不跪?!”

谢朝溶呵完,瞥见这地方就在东宫附近,立刻道:“你们是东宫的人?”

谢朝泠带出来的那小太监低声答:“回恂王殿下的话,奴婢们是东宫的人,正要回去。”

谢朝溶闻言冷笑:“东宫的人,这个时辰不在东宫里头待着,鬼鬼祟祟在这做什么呢?来人,给本王带走!”

小太监急道:“恂王殿下您不能这样,奴婢们是东宫里的人,您不能将奴婢们带走。”

谢朝溶哼道:“本王今日还非带你们走不可,陛下分明说了东宫闭宫,不许人出入,本王看你们就是有鬼祟,既然不凑巧被本王撞上了,不将事情交代清楚,这事不能了。”

那小太监还要再说,谢朝泠忽然不动声色地捏了一下他手臂。

从头至尾,他一句话未说。

谢朝溶的人已经将轿子扶起,小心翼翼提醒他:“殿下,还是先上轿吧,不能再耽搁了。”

谢朝溶目光转了一圈,落到谢朝泠身上,眉头一拧,这人他方才都没注意到,竟莫名给他一种十分不舒服之感,于是更坚定了要将这两人带走的念头。

“将人带上,等吃完家宴,本王再亲自审问人。”

丢下这句,谢朝溶大摇大摆重新上了轿子。

这明显不合规矩,东宫里头的人,哪里轮得上谢朝溶来审问,不过如今东宫就是个摆设,人人可欺,所以谢朝溶半点不怵。

若是能抓到些东宫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和把柄,那就再好不过!

后宫家宴摆在庆和殿,这里本就是按制开家宴的地方,从前乾明帝为表对赵太后敬意,免得她老人家奔波,逢年过年家宴一贯是摆在寿安宫里,今次却忽然讲起规矩来。

谢朝溶到庆和殿时还是晚了,但有比他更晚的,谢朝渊也才刚到,在殿外与谢朝溶撞上。

谢朝溶懒得理他,先一步进门。

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跟上,余的人俱都留在殿外候着,谢朝泠也在其中。

谢朝渊落后一步进去,在门边脱下身上沾了雪的大氅,忽地侧目看向了就在殿外站着的谢朝泠。

谢朝泠察觉到他在看自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将谢朝溶那厮骂了百八十回。

谢朝渊若是看出来,之后估计又要犯病。

若是没看出来,今日他要脱身还得另想法子。

怎么想都是个麻烦事。

谢朝渊终于开口,冲他道:“你,过来。”

立刻有恂王府的下人出言阻止:“恪王殿下,他是恂王府的人。”

谢朝渊没理人,只问谢朝泠:“你是吗?”

谢朝泠摇头。

“那便是了,”谢朝渊似笑非笑,“本王身边没带人伺候,你进来给本王斟酒布菜。”

第39章 要不,就还是回去吧。

庆和殿内正一片和乐。

除夕夜的家宴近支王公也会携家小前来,内殿是一众宫妃、皇女和各府女眷,唯独赵太后称身子不适没来,外殿是乾明帝、众王公和皇子,正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谢朝渊走到自己位置坐下,谢朝泠低头跟在他身后,尽量不想引人注意。

“给本王倒酒。”谢朝渊搁下杯子,冲跪坐自己身侧的谢朝泠示意。

谢朝泠抬眼,不出声看着他,谢朝渊再次道:“不会做?怎么,需要本王特地教你?”

谢朝泠拎起酒壶。

谢朝渊看着他动作,悠悠道:“既不是恂王府的人,为何会跟着恂王一起来了这庆和殿?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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