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霄万里(153)
谢朝渊一下一下轻抚他背后长发。
在这种时候,他俩总是默契十足,尤其今夜,蛊虫作祟,谢朝泠比之前更加主动热情。
烛台上的灯火烧得劈啪作响,将其他细碎声响掩埋。
最情动时谢朝泠额头滑下热汗,红潮满面,如覆胭脂。他被谢朝渊抱起身,双手捧住谢朝渊的脸,一再地亲吻他。
谢朝渊闭上眼,倏忽一笑。
“你笑什么?”谢朝泠的唇滑过他鼻尖,哑声问。
谢朝渊低低地笑,指腹抚上他心口:“果真好烫,那蛊起效了。”
谢朝泠心有不快,喘着气皱眉问他:“若是和别人,会如何?”
谢朝渊抬眼看他,眼中情绪沉不见底。
“你想和别人?”
“你先回答我。”
谢朝渊不答,手指在他心口处轻轻划了划,半晌才道:“没法和别人,琳琅从今以后只能是我的。”
谢朝泠想骂人,很快又碎不成声:“混……账。”
谢朝渊浑不在意,他从来就不是个东西,混账也好、畜生也罢,他都认了。
热汗交织而下,谢朝泠低头狠狠咬住谢朝渊肩膀。
谢朝渊停住,在他耳边说:“这蛊没坏处,只要喂以精华,它在你体内还能助你强身健体、康健长寿。”
“但只能是你的是吗?”谢朝泠没好气。
谢朝渊没否认:“只能是我的。”
“你让我也给你种这蛊,种了之后我要怎么喂养它?”谢朝泠目露嘲弄。
谢朝渊亲吻他耳垂,在他耳边沉声说:“我吞下去。”
……无耻之尤。
“琳琅若是愿意为我种,我求之不得,”谢朝渊咽下声音,“但琳琅种不了。”
“为何种不了?”
谢朝渊的吻持续落在他耳畔、颈后,嗓音更沉:“先前我说过了,要以自己精血供养,再种入心爱之人体内,才能起效,琳琅若对我无情,这蛊它就算种入我身体里也养不活。”
谢朝泠沉默一瞬:“这真的不是情蛊?”
“自然不是,蛊术没有那么神乎其神,人心是最难操纵的东西,蛊术也办不到,它可以掌控你的身体,但掌控不了你的心。”
谢朝泠皱眉:“可没有情,却养不活它。”
“它依赖于人心,但无法操纵人心。”谢朝渊道。
谢朝泠听明白了,如此反而松了口气,如若连情感都被这蛊牵引左右,那未免太可怕了些,若是那样,无论如何,哪怕是真杀了这小畜生,他也得将这蛊解了。
谢朝渊无声注视谢朝泠,将他细微的神情变化看进眼中,亲吻落上他的唇。
重新被谢朝渊抱着翻身压下时,谢朝泠低喘了一声,抬手捂住心口。
那里好似比之前更热更烫了,这蛊果然厉害得很。被拖进情欲深渊前,谢朝泠如是想。
还是,等他离开这恪王府,……再说吧。
第34章 “哥哥也多疼疼我吧。”
清早,谢朝泠醒来时谢朝渊已经去上朝,王进带人进来,伺候他梳洗更衣。
见王进深垂着脑袋愈发小心谨慎,谢朝泠睨他一眼:“殿下没将你也扔去后头?”
王进低声道:“奴婢没用,不能帮郎君做什么,殿下便留着奴婢了,说屋子里如今都是新换来的,怕您用不惯,……奴婢清早去看了绿芙,她在后头园子里做事没被人为难,多谢郎君帮她求情。”
谢朝渊这样,算是退了一步,撵走了绿芙,但帮他将这个成事不足的王进留了下来,他也不好再置喙什么。
谢朝泠点点头,不再多言。
议政殿朝会上,谢朝渊往前站了一个位置,谢朝溶今日没来,昨日的事情后他两口子被乾明帝勒令回府闭门思过,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出现在朝堂上,如今站在众皇子第一位的人,成了谢朝浍。
所谓风水轮流转,便是如此。
而才十二岁的谢朝沂,也被皇帝叫来听政。乾明帝虽然防着赵氏,但又给了同样是赵氏女所生的谢朝沂机会,他老人家的心思,实在难猜。
一众朝臣各怀鬼胎,不时将目光落到几位皇子身上,俱都心不在焉,直到皇帝忽然提到这外城新建的城卫军领兵人选:“萧氏世受皇恩,萧世子承萧氏百年家风,茂质英姿、卓尔不群,可堪此重任。”
话音落下,群臣一片哗然,立刻有吏部官员出列想要提不同意见,但乾明帝没给人机会,他不是来与朝臣商量,是通知众人,绕过吏部下发的敕令这会儿已经送去了萧王府。
后乾明帝直接让人宣布退朝,留下群臣议论纷纷,谢朝渊看一眼谢朝浍和谢朝淇,这二人俱眉头紧蹙,显然这事也让他们颇为意外。
谢朝渊想,或许唯一预料到皇帝打算的人,只有他的太子哥哥。
谢朝渊被单独留下,乾明帝带着他一起去了寿安宫。
赵太后面色难看,对谢朝渊的请安视而不见,问乾明帝:“皇帝这是何意?”
“朝渊与赵娘子的婚事,朕先前本已答应了母后,但赵娘子那姐姐如今在林府闹出些不好听的事情来,外头已然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坏了家中女儿闺誉,朝渊毕竟是亲王皇子,赵娘子嫁进恪王府,只怕于朝渊名声有损,这事望母后能再斟酌,另择人选。”
赵太后闻言更阴了脸:“皇帝这话的意思,是我赵氏的姑娘名声不好,不配嫁进王府?”
“朕并非针对赵氏,还望母后不要误会,朝渊毕竟是朕的儿子,朕总得多为他考虑一些。”乾明帝语气强硬,摆明了不给赵太后面子。
“是不是针对赵氏你自个心里清楚!”
赵太后愠怒满面,乾明帝却淡道:“母后息怒,莫要伤了身子。”
谢朝渊略微意外,这位一向自诩孝顺的皇帝,今日怎跟变了个人一样?
不过不管他们母子俩怎么吵,谢朝渊都不放在心上,总归乾明帝特地带他过来太后这当面说清楚,就是打定主意不让赵氏女嫁他了。
再后头谢朝渊先一步告退离开,出门时汪清身边的小太监过来给他递大氅,谢朝渊走出殿外,手中多了张字条。
陛下前日见到了早年离宫的乳母,那嬷嬷与陛下说了些事情,陛下没让人在旁伺候,但应当与太后、淑太妃有关。
谢朝渊瞬间了然,淑太妃是乾明帝生母,早年就没了,乾明帝登基后一直想追封淑太妃为太后,奈何碍于祖宗礼法和赵太后施压,始终没能如愿。淑太妃是病死的,之后乾明帝就成了当时还是皇后的赵太后的养子,若是这之间还有什么阴私如今才被乾明帝知道,那就难怪他一反常态对赵太后不假辞色了。
这倒是有趣,谢朝渊想了想,随手将字条扔进殿外火盆中。
跟随乾明帝过来的禁军侍卫在殿外等候,其中一人偏头朝谢朝渊的方向看了眼,谢朝渊也正抬眼看去,四目撞上,对方直勾勾地看着他,毫不避讳。
是那个李桓。
这人进了禁卫军之后爬的十分之快,如今已经到皇帝跟前当差了,算是李家小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从前谢朝渊还小看了这人。
谢朝渊没理人,径直离开。
走李桓身边过时,那小子忽然喊了他一句:“恪王。”
谢朝渊偏头,李桓目光阴沉,看着他问:“在陛下跟前行鬼祟之事,不怕被陛下发觉吗?”
谢朝渊心知他方才看到了自己扔字条进火盆的举动,但不以为意轻蔑哂笑:“你在说你自己?”
“恪王殿下做过什么,何须人提醒?”李桓咬牙道。
“哦,本王做过什么?”谢朝渊要笑不笑地问,仿佛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有所指。
再之后,不等这人再废话,谢朝渊唇角笑意收敛,拂了拂衣袖,冷漠而去。
出宫后谢朝渊直接回府,离王府一街之隔的路上,冲出个小孩拦马车,谢朝渊掀开窗一看,不出他所料是谢徽禛那小子。
“六叔,我去你府上吃口点心喝口茶。”谢徽禛半点不客气,已自己爬上车来。
谢朝渊笑问他:“你不会昨日来京里就一直没回去吧?”
“是啊,客栈住了一晚,京中好玩,我还打算买座宅子,就在这里常住了。”谢徽禛笑吟吟点头。
谢朝渊倒没说他异想天开,爽快道:“选好了地方本王买了送你。”
谢徽禛等的就是这句:“谢六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