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霄万里(116)

作者:白芥子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 太子坠马落崖、不知所踪,失忆后被他的皇弟恪王在众人眼皮子下捡回去藏了起来。而他这个野心勃勃的好弟弟,正是致他坠马的幕后黑手之一。     朝堂之上风波诡谲、人心惶惶,恪王府中朝云暮雨、夜夜春宵。     糊里糊涂成为恪王爱宠,直至记忆恢复,太子终于想起了所有事情。     ※疯批病娇x闷骚假正经,年下     ※攻受无血缘关系,攻非皇帝亲生子点击展开

谢朝渊轻抚他面颊,低声呢喃:“元郎这个名字不好听,我们换一个吧,本王给你取个名字,就叫,琳琅,如何?”

夜色低下时,有内侍勾着腰悄无声息地摸出院子,刚走两步,被一柄长剑拦住。

宫灯映亮了王让面无表情的脸:“这么晚了,你不在院子里伺候着,是想要去哪里?”

内侍哆哆嗦嗦跪下地:“奴婢奴婢……”

他看到了,那个人分明是、分明就是、是皇太子殿下啊!

王让冷漠看着眼前人:“殿下最讨厌不忠之人,你在殿下身边伺候也有一段时日了,这么点道理竟还是不懂,拖下去吧。”

内侍嘴里的喊声来不及出口,被布条堵住只余呜咽,再被人拖下。

停松斋内重归阒寂。

作者有话说:

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出自柳永-迷仙引•才过笄年

朝:zhao 泠:ling二声

第2章 “你要是敢跑,本王便打断你的腿。”

被谢朝渊盯着,依旧被摁坐他腿上,谢朝泠不动声色,试图理清脑中混乱无章的思绪。

“你是谁?”他沉声问。

谢朝渊满脸兴致盎然:“本王是陛下第六子,恪王谢朝渊。”

谢朝泠在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名字,怪异感更甚。

“我又是谁?”

“你猜……”谢朝渊在他耳边说,吐息间的热气让谢朝泠再次皱眉。

“我忘了……”他道。

谢朝渊笑:“忘了便忘了罢,本王说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本王一个人的琳琅。”

谢朝泠头疼得厉害,谢朝渊示意人:“送郎君回屋歇息。”

再嗓音温柔地叮嘱谢朝泠:“回去好好歇一晚,旁的事情都明日再说。”

谢朝泠满腹疑问,对上谢朝渊双眼,这人虽在笑,但笑意莫名让他心中发凉,于是不再多言。

人走之后王让进门来,小声将方才的事情禀报了一遍:“人已经处置了。”

谢朝渊漫不经心吩咐:“让所有人都去看一眼,再抬出去。”

王让应下。

“郎君要什么都给他送去,别让他走出停松斋后院,让人好生伺候着。”

“诺……”

谢朝渊身体往后仰,靠在软榻中,盯着前方昏暗的烛火。

王让躬着腰,没再出声打扰他。

半晌,谢朝渊扯起嘴角,无声一笑。

谢朝泠被人领着朝后院走,晃晃悠悠地宫灯映出他脚下的路。

夜潮似水,带着挥之不去的凉意。

“郎君,您走这边。”领路的内侍小声提醒他。

谢朝泠刻意放轻脚步,抬眼望向远处夜色下的飞檐勾瓦,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冒了头,他问:“这是哪里?”

内侍低着头,恭顺答:“这里是东山行宫,皇家别院。”

谢朝泠还欲问,内侍再次提醒他:“郎君,天晚了,外头凉,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您要是受了风寒,殿下会责怪奴婢们的。”

谢朝泠神色稍冷,他看到有侍卫抬着用白布盖起的人,从一侧角门离开。

“他们抬的是什么人?死了吗?”

内侍平静道:“死了,偷喝酒醉了,不小心掉井里,淹死了。”

谢朝泠轻抿唇角,夜似乎更凉了些。

停松斋只有前后两进院子,谢朝泠被安排在后院东厢房,这边的角门已经封了。

谢朝泠进门,四处扫了一眼,屋中陈设古朴雅致、环境清幽,一侧是山水泼墨屏风,隔成内外两间,墙角香几的香炉上有青烟袅袅而升,隐隐幽香沁入鼻尖,是龙涎香。

谢朝泠不大喜欢这个味道,但面上不显。

婢女捧上为他准备的衣裳、饰物,俱是金玉绫罗、华贵非常,谢朝泠不感兴趣。

打头的内侍自称王进,态度恭敬十足:“奴婢们都是殿下派来伺候郎君的,郎君需要奴婢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谢朝泠看过去,四个内侍、四个婢女,除了站在最末的一人,都是刚从前头跟来的,他记性好,问那王进:“怎么换了个人?你们几个中似乎少了一个人,多出这个我先前没见过的?”

王进道:“回郎君的话,奴婢们都是殿下指派的人,不合适就换了。”

谢朝泠莫名想起方才看到被侍卫抬出去的身影,神色又冷了几分。

“打热水来,孤……”

话说出口,他察觉不对,眉头紧锁,改了口:“我要沐身……”

王进恭顺道:“浴房在隔壁,都为郎君准备好了。”

谢朝泠走进浴房,这地方比他想象中要逼仄些,不过一应东西俱全,还凑合。他没留人伺候,都挥退了,走到铜镜前,看镜中的自己。

杏眼、高鼻、红唇,鼻尖一点痣,谢朝泠盯着镜中人,镜中人仿佛也在盯着他,他下意识眨眼,脑中只有一片混沌迷茫,偶尔有转瞬即逝的画面,完全抓不住。

在他仅有的记忆里,他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屋中醒来,再之后被人推上车,送来了这里。

他到底是谁?他从哪里来?

“琳琅在看什么?”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声音让谢朝泠一怔,他方才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过于入神,并不知晓谢朝渊何时进来了。身后多出另一张脸,比他略高半个头,嘴角噙着笑,盯着镜中他的眼睛。

他们贴得太近,谢朝泠略微不适,谢朝渊贴近他耳畔,又一次问:“在看什么?”

谢朝泠拧眉。

谢朝渊笑了笑,稍退一步。

谢朝泠略松口气,回身警惕看向面前人。

介于少年人和青年之间的样貌,那双眼睛却格外锐利邪肆。

不好惹的狼崽子。

谢朝泠在心里如是评价。

谢朝渊抬手,手指轻轻一勾,谢朝泠的束发带掉落,乌发披肩而下。

他未动,眼中防备更甚。

昏暗烛火衬着谢朝泠如玉面庞,披散长发的他褪去外露锋芒,多了雌雄莫辨的美。

美而不自知。

谢朝渊目光动了动,深邃黑瞳里滑过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琳琅……”谢朝渊喉咙滚动。

“殿下知我是何人?”谢朝泠不死心问。

“是何人有这么重要吗?本王说了,从今以后,你就只是本王的琳琅,是我的人。”

谢朝泠将心神压下,不再浪费口舌。

“殿下出去吧,我要沐身了。”

转身抽去腰带,脱下衣裳,修长但并不羸弱单薄的身形逐渐展露,谢朝泠赤脚走入浴桶中。

谢朝泠未遮掩分毫,谢朝渊亦未提醒他。

他的太子哥哥被人伺候惯了,在人前宽衣解带是寻常事,潜意识或许不觉有异,他们同是男子,本不需要遮掩。谢朝泠根本没有真正意识到,谢朝渊那句「是我的人」代表什么。

谢朝渊第一次见到谢朝泠,是六岁那年。

他从小养在宫外,六岁才被乾明帝下旨接回宫念书,那时谢朝泠还不是太子,他也还不是恪王,在所有兄弟冷漠打量的目光中,谢朝泠是唯一一个笑着朝他伸出手的,从此他的眼里也只有谢朝泠。

谢朝泠靠着浴桶闭起眼,温热的水包裹身体,安抚了他心头隐约的不安和焦躁。他能察觉到那位恪王殿下还站在身后,但提不起力气再应付。

罢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谢朝渊先出了浴房,停步廊下,王让给他递刚收到的消息:“方才傍晚,陛下又召见了群臣,有言官直言储君不归、国本不稳,请陛下尽早做准备,陛下气怒不已。”

谢朝渊嗤笑:“哪个言官这般缺心眼?”

随即又摇头,山崖下还有一条湍急水流,太子的马摔在水岸边,太子若是不慎落了水,被冲向别处,只怕早已尸骨无存,这事所有人都心中有数,但敢当堂这么说的,谁知是不是故意的。

王让继续道:“礼部也有官员问,原定的太子殿下下个月大婚之事如今要如何办,杨大人的脸色很不好看,陛下说让他们继续操办着。”

谢朝渊眼瞳轻缩,眼中有转瞬即逝的晦暗,身后屋门忽然开了。

沐浴完的谢朝泠只着中衣站在门后,微湿长发还在往下淌水,皎皎月色柔和了他的眉眼和面庞。

他问谢朝渊:“殿下还没走么?”

谢朝渊示意候在一旁的王进等人:“送郎君回屋,伺候他更衣梳发。”

谢朝泠没再理他,径直回去隔壁屋。

谢朝渊没有跟上,王让声音更低:“殿下,您不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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