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番外(107)

作者:又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强强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甜文 关键字:主角:苏安(叶奴),顾越(十八)┃配角:太乐署诸君,文坛诸君,朝堂诸君,民间诸高人┃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 立意: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点击展开

“在上风,自然是要负责放线了,遇到强风,他得慢跑快放,若无风,得快跑慢放,觉得鸢要升,可以左右扯动线轮,两边添些风力;在下风,虽说只要站在原地,或跟着走两步,不必顾虑风向,但须时刻托举鸢骨,不能误触碰……”

“那十八喜欢上还是下?”

顾越语塞,静了一静。珠帘碎影,摇曳在花容玉面之上。苏安就这么看着他。顾越回道:“阿苏,我不怕难,也,不怕累。”苏安笑了:“喏,这是生辰之礼。”

苏安拿出了那盒用蜂蜡、紫草和朱砂煎毁百次,终成良品的唇脂,捂在怀里,抚摸了好几遍,贴上一张喜字的红纸,当作生辰的礼物,又送还给了顾越。

本可以早些就许,也可以回长安再许,然而,却只有现在,才算那么回事。

瓜熟蒂落,既知是情,何来要争天地?从破开妙运的人眼起,他对顾越不仅是喜欢,更多又是敬畏,哪还能叫顾越受这份痛?唇脂,用做了润膏,又如何。

苏安等了一阵子,没等到回答,只听得那小盒子的锁扣“吧嗒”打了开来。

顾越从边上掐出一点,抹在手背,匀了一匀,依然很润滑。苏安道:“你怎么想?”顾越不答,伸手在苏安唇边,要他吃下去。苏安撇过脸:“问你话呢。”

顾越的手颤着,不催促,也不挪开,待三寸香灰落下,终还是把苏安给喂了。

想着,御驾回京也就是制举之后的事,苏安还是很满意自己唱的这出鸳下定乾坤,却不知为何,顾越托词磨玉,没在夜里要他的身,只要了几件衣物和佩饰。

两片洁白丰满的羽毛,沾了墨蓝颜料,渐渐地,沉降出由浅至深的岁月纹案。

再系上两枚小铜铃,就是苏安仔细思量过后,为顾越和自己所准备的登高衣。

十月十八,微风轻拂,浮云淡薄,碧色长空之下,龙门十里尽是似火丹枫。

伊洛河面歌声悠悠,十七八艘花船,摇摇晃晃地向南行驶,天南地北侃闲情。

苏安和顾越终于又见到了王庭甫、张仲臣和魏颖儿,喊出来的也还是旧称。

“王市丞!张县令!”

一声旧称,打开了那坛小别了三年的酒。王庭甫仗剑,张仲臣笠帽,二人在行舟之上,隔着潋滟水波,挥袖行揖,向顾越和苏安道平安,吟诵起一首首新诗。

春季时,朝廷有敕书,天下的逃亡户准许在年内向官府自首,如还有产业,返回原籍,如没有家产,另行安置,过期就要派专使搜寻,分配各地军队中服役。

王庭甫在太原府任职参军,屯田供军,雷厉风行,还就抓住时机,单刀赴会,劝了五窝匪贼自首,为太原府尹立下汗马功劳,年末,回长安,迁兵部库部郎中。

张仲臣从东光县调至清河郡后,把《令长新戒》刻于石碑之上,年内,超额完成裴耀卿所布置的转运任务一成,为至尊赐誉,名扬海内,现任河北道转运使。

顾越在两位旧友的言谈中,见的却不再是山水,而是自己的命魂。朝中,他不敢展露锋芒,而今难得放肆,一连串填了十几曲牌,名为——《新水令·游龙门赠王郎中张郡令》《新水令·魏颖儿思棋》《新水令·苏供奉琵琶神曲天上来》

王庭甫道:“诶,苏供奉神曲天上来!”张仲臣道:“天上来!”苏安:“……”

魏颖儿坐在舟尾,裙摆铺开,像是粉嫩的团花。她手里牵着一只雁鸢,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笑起来依然浪漫洒脱,像一朵蒲公草,满江洒着飞絮。

颖儿道:“十八郎,将来在长安,咱们定得多聚。”顾越点头称是。苏安没好意思多看,做了君子,凭顾越和颖儿叙旧谈情,自己拉着阿米,唱新得的词。

山壁崭岩断复连,

清流澄澈俯伊川。

雁塔遥遥绿波上,

星龛奕奕翠微边。

舟行重山之间,两岸传响叮叮当当的脆声,山脚下,工人滚木运石,石壁间,工匠攀爬在木架之上,执钉锤凿龛,一孔一孔石洞中灯火闪烁,照出佛像的轮廓。

阿米蹲在船头,托着腮,告诉众人:“阿爷说,先前圣历至神龙年间,这里的工人比现在还要多十倍,每日洒下的血汗,把伊洛河面都抬高了三尺呢。”

近午时,云雾散开,他们又驶过了几座山丘,仰面,一座巨佛映入眼眸。

苏安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一幕。与之前看到的龛像都不同,这尊巨佛,依山就势,露天而建,佛身着通肩大衣,衣褶飘逸浩荡,显示着躯体壮硕健美的质感。

佛面浑然天成,大而弯曲的眉,微微浮起的唇,无一处不流淌着恬淡与永恒。

佛的身后,火焰纹冉冉跃动,飞天乐伎翩跹起舞,分明是石弦,却似有声。

阿米道:“阿爷说,那时二圣临朝,高宗皇帝为武皇后献礼,开凿这个佛像,都说就是她本来的容颜,之后,女皇取名,也就取了这报身佛的光明遍照之意。”

“说她梦在洛阳,原如此。”苏安刚把唱词记在册簿,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

顾越腰间金铃叮当:“阿苏就像那尊弹琵琶的雕像。”苏安脸沉:“那你,你就是旁边的秃头僧人。”顾越道:“如此也正好,你唱佛光,我伏妖魔。”

一行人说笑过后,越发有兴致,催船工加快速度,乘风破浪,午时赶到渡口。

参加放鸢的各路人家也陆续抵达,李道用、李彬、游桓之等等人物皆聚于此,苏安和顾越中间牵线,介绍两边的认识,便是束发系衣,要开始登龙门山。

其间际遇也不尽相同。

就在千秋宴之后,李道用被贬,即将启程去幽州州府任司马,工部尚书韩休一句话也没有求情;游桓之和李彬,虽然被惩罚,但都还在其职,一个接受了东宫太子李瑛所题写的碑额,一个因诗作文学,被张九龄列誉为河南道信安刺史。

唯独是顾越,安心享受自己的生辰,谁都不管,一丝风声都没有,最为逍遥。

漫山遍野,红叶如毯,待诸君拿定自己的立场,不远处,一列白马飒沓而过。

马上的五六公子,衣妆鲜艳,身姿如鸿,高声谈论着诗赋,似说今年的制举。

林间星星点点,摆着屏风,小孩子把哨子绑在小风轮上,握在手里跑,身后追着奶娘和丫鬟。妇人身披彩纱,不穿内衣,在果贩子那里叽叽喳喳选着蜜桃。

张仲臣感慨道:“顾郎,我等是客,你们做地主,放鸢时要让我们三尺线。”顾越道:“别拿官威压人,堂堂正正,光明普照。”张仲臣道:“那我问旁人去。”

李彬领张仲臣,介绍着牡丹坊中的女伎。张仲臣俨然拒之,与李道用组队。他们两个很实在,不信现在流行的纸花样,选了个旧时军中通讯用的方形丝绢鸢。

魏颖儿已经有了雁鸢,便是跃身上马,半臂挂彩绫,一手驭缰绳,领着十余个侍女,浩浩汤汤往山路驰去。王庭甫一跺脚,哂道:“这个女郎将,唉。”

苏安和顾越亮出凤鸢时,也遭到了众人的嘲笑。游桓之捏了捏鸢骨,说这个尾巴又长又细又重,不吃风力,定是飞不起来,就拉着李彬,选了鹰形的大鸢。

李彬是什么人?一把折扇转在腕间,又作了首拟物的小诗,说是纸鹰啄凤尾。

只有阿米拉着苏安悄悄地问,参赛放鸢的都是双十年华,这群人怎么回事。苏安道:“他们是和顾郎志同道合的朋友,都喜欢放鸢。”阿米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路,那雁鸢、方鸢、凤鸢、鹰鸢,夹杂在几十只纸鸢之中,汇成缤纷的河。

龙门山不高,一个时辰之后,无论是骑马还是走路的,纷纷都已经抵达山顶。

一条长廊横卧在此,登顶之人,俯瞰对面的香山,惊奇于那绵延不绝,宛若玉女之体的线条,又顺着如丝的洛水,北望笼罩着紫气的洛阳城中的宫阙殿宇。

南北牡丹赛鸢诗会,终于开始了。

判官是威望极高,在五凤门楼画线的严厉的河南丞。他一清嗓子,宣布规则——长廊的东边起鸢,一炷短香内,在不落鸢的情况之下,高远者获胜

待各鸢队就位,男女老少围拥过来,拿菊花、茱萸、彩球抛向执鸢的少年郎。

苏安站在高台整理鸢骨,三丈开外,顾越跃身上马,检查线轮,往轴里滴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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