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番外(101)

作者:又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强强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甜文 关键字:主角:苏安(叶奴),顾越(十八)┃配角:太乐署诸君,文坛诸君,朝堂诸君,民间诸高人┃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 立意: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点击展开

顾越嗯了一声:“烧尾宴前,道用兄特意嘱咐过,除了盐利预先行文,还要拿到司农寺在河阴县的引水屯田规划案,这是否意味着,有办法兼顾两头?”

李道用倏地转身,眸中燃火:“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没有办法!”顾越借过纸笔:“那么,我们只能违抗政令,耽误三万百姓的农时,保证在汛期之前完工。”

说山河日月太远,他只知,一卷竹简,三十里小县,便足以供他腾挪运转。

四月,五月,六月,一日日过去,顾越找准政令下行的收文制度中,那项为百官屡试不爽的漏洞,即,若遇风水浅不得行者,即于随近官司中牒检印记,听折半功,与李彬和游桓之演了一出戏,足足将释工期延迟了两个月有余。

因耽误播种而造成的损失,统统暂时发放官府的纸契,以借粮的方式抚平。

另项举措,便是将开凿用于灌溉农田的引水渠这最后一项工程,提前至与修堤同时进行,如此,便利近在眼前,百姓再听里正与县令的劝说,勉强也愿服从。

来自河阴仓的冲击,即便对于此刻正处于迁都与铸钱呼声中的长安和洛阳,都是不能忽视的。那些行走在殿前长廊里的郎官,无一不感脚下震颤,头顶聩响。

“牒状:御史崔宗之陈情,仓部郎中顾越、水部郎中李道用、县令邱仲,强虏民力。”“牒状:金部郎中李峘陈情,仓部郎中顾越,越权度支田税。”……

一封封告状的文书,柳絮般堆在中书省的案头,与之相伴的是夏日的蝉鸣。

这一日,小吏步履匆匆而过,传言是中书通事舍人裴延自长安刚到洛阳,特来拜见其师张九龄,却不见,无论外面如何喧闹,议政堂的偏院里,气氛依然平和安定,静谧得连水滴落入荷池的那一声“叮咚”,都能叫人听得一清二楚。

“先生,季春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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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金镜

“先生。”裴延拜首行礼,“季春向先生赔罪,关于河南的水稻播种……”

他从长安来,只为两件事。其一是因耽误了引水种稻,替裴耀卿试探张九龄的态度,其二是,两京省内又收到了一封让通事和中舍人全都束手无策的公文,这回,并非哪位言官弹劾仓部,而是顾越本人竟上了一封奏疏,条条言明不禁民间私铸的危害,句句反驳金部郎中李峘,其理直气壮,似是浑然不知自己的处境。

说完,一滴水落下,在池面泛起波澜,裴延抬起脸,看了一眼堂中那位长者。

张九龄低垂眼帘,安静地把玩着一面又大又圆的,刻着百家姓的鎏金镜子。

千秋节将近,三品以上都忙于准备敬献给至尊的生辰贺礼,九龄公亦不能免俗。中书令,本就是朝中风雅的典范,他玉笏藏袋,从来不是个眦睚必报的人。

他也曾开过大庾岭。

方才,琢磨《千秋金镜录》前,张九龄又一次在李隆基面前直言否决了一批李林甫所推荐的,未参科考,又不为朝廷办实事,只知道对上司俯首帖耳的庸才。

而后,张九龄见御史台弹劾仓部、水部的牒状,问苏晋,忽地又想起多年前,那个抢走自家状元头衔,因舞黄狮子而在太乐署获罪贬去济州做司仓的王摩诘。

一句话,便把王摩诘召回了朝中,在自己的麾下,做了前程似锦的右拾遗。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季节更替,水势变化,都有它们自然的规律。”

张九龄扶起裴延,亲切地捏了捏他的手臂,先是问候品茗的病情,听说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之后,才说道:“大兴土木,以人力强改天命,这本已是有损寿数的事,焕之既然敢用这样锋利的丹青剑,又何必再为难裴郎至此赔这个罪。”

裴延道:“先生宽宏大量,只是仓部的这道反对私铸的奏疏文辞犀利,不仅在攻击李郡王,同时也忤逆了先生,该不该按制呈上?”张九龄道:“你如何看待?”裴延顿了一顿:“先生恕罪,实不相瞒,我与顾郎中有深交,想为他求情。”

“顾郎中其人,先生在杏园宴和花萼楼里是见过的,他虽出身寒门,但才情不浅,行事,虽称不上处处光明磊落,且迷恋乐伶,有些癖好,但至少素来有规有矩,绝不会为一方政绩而如此鲁莽,他违抗政令,冒犯先生,应当另有所指。”

因这番话,张九龄笑叹口气,拉裴延到荷池边坐下,说起了一个双翠鸟啄羽的故事。裴延心中焦虑,一时听不下去。张九龄却置之度外,说得自由自在。

双翠鸟的毛色华丽多彩,只栖居在树叶皆为珠玑的三株树之上,早在脱雏换羽时,雌雄就彼此吸引了,然而,为不招来猎人的箭矢与同类的妒恨,他们总要忍痛啄下彼此的羽毛,待双双比翼横跨赤水,才能在厌火国北交合,繁衍生息。

“裴郎,当初在赈济关中时,我与焕之并肩而立,朝中肃然,人人皆感到畏惧,如今我与焕之偶有不和,朝中自然就有寻衅的,只是唯如此,天,才能安稳。”

“仓部顾郎中,兴许早已看出是此般情形,又建功心切,方才借此事试探中书省。我有时也是糊涂人,想着但凡为政,冲突在所难免,能缓解的,就解了吧。”

“先生用心良苦。”裴延倏地醒过神来,回道,“季春明白了,这就去处理。”

自入中书省以来,经手的公文过万,从未有出过差池,这回,定然也不会错。

张九龄莞尔,转了转镜子:“明白什么明白,说的又不是这些。”裴延躬身:“先生指教。”张九龄道:“淇河悠悠,洧河苍苍,裴郎和小女子之间,究竟是如何了?”裴延道:“……”张九龄抚须而笑:“罢了,若有新诗,定当相告。”

张九龄的金镜,便是如此不计前嫌地,指引着一个又一个的心向家国的后辈。

这一封由小小的仓部郎中在瞒天过海,抢修工事的同时所写的,于世人眼中无异于以卵击石的奏疏,迅速地通过张九龄的中书省,摆在了李隆基的御案之上。

圣意未决,朝中波澜不大,然而,最令张九龄意外的是,府中突然被一位大名鼎鼎的客人缠上了。此人手拄拐杖,头戴宝簪,不来则已,一来,来了五六回。

崔隐叹息道:“张阁老,尚书省的官员背着您这样胡作非为,再下去,社稷有累卵之危。”张九龄道:“嗨呀,某并不知情,多谢崔公相告,定当严办。”

头回如此,糊里糊涂应对了事,一而再,再而三时,便发觉其中另有隐情。

直到崔隐当面提出河阴转运司五个字,张九龄才意识到,那封驳斥李郡王私铸之请的奏疏,表面争功,实际是为扫清浮尘,让他看清究竟是谁人在背后作乱。

张九龄有些动容,原来,一个被萧乔甫和裴耀卿当作剑使的人,亦有真性情。

这位顾郎中,殚精竭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仕途,只因为,如若今年不完成,那么明年一样也不可能完成,越往后拖,人心涣散,耽误的农时只长不短。

圣意迟迟未决,夏季的汛期已至,顾越依然坚守在河阴县运粮,孜孜不倦。

此季,伴随着一场场铺天盖地的暴雨,来自江淮的运载八十万石补给关中常平仓的漕船一日日逼近汴口,点燃了防洪与运粮这两块炙烤着转运司的火炭。

顾越欣慰的是,虽然自己伤痕累累,可河阴段的后两大工程,历经百般阻挠,终于竣了工。茫茫三万劳工释役归巢后,黄河通汴的路中留下了一道由黄土磊成,如长城般雄伟而坚实的堤坝,三条规整的引水渠,分别从黄河、汴河、淮河而出。

转运司麾下的八百长工,也已经守在土仓旁,摩拳擦掌,等候着载重漕船。

是日,七月七,一声长鸣的号角从河边的那根刻着渎职之耻的石柱之处传来。

“淮南道:楚州四万石,孔雀布三万匹;杨州六万石,青铜镜百面。江南道:常州紫纶巾,苏州红纶巾,润州方棋水波绫,杭州白编,衢州藤纸,泉州,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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