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清(13)

虽说一个专业，但实际同学之间，并不会了解谁谈了哪个对象，那个男孩儿倒也不是针对徐畅，就一次瞿晓维和朋友聚，他碰巧在场。听说是师大跳舞的，瞿晓维自带了两分关照，没想就让那男孩儿拍照发了朋友圈，说是新追我的公子，大家帮看看。瞿晓维从朋友那看见后，二话不说便揍了人，打电话问张乐云徐畅有没有不对劲时，又提了一句，能不能过来接一下人，医药费我出，帮我送医院。

那会张乐云在系学生会，晚上有值班，电话打系里他接了，也确实说得过去，叫上几个同学，张乐云匆匆赶去了地方，事后瞿晓维送了他一台平板，还专门嘱咐他，徐畅没看见，就别告诉徐畅，不是什么他说不清的怕徐畅知道，单纯不要给徐畅添堵。

所以两人分开时，张乐云问过徐畅，是不是下决心，徐畅很喜欢瞿晓维他清楚，要说瞿晓维对徐畅的感情，他也是相信的。只是从头到尾，徐畅不改坚决，张乐云自然不提了，这会想起这茬，张乐云就感觉似乎欠了徐畅的，往前走了两步，并排着问徐畅：“意思他还喜欢你？”

徐畅停了一下：“他说很喜欢。”又有点茫然地道，“我不知道，能不能行。”

张乐云想了想，从他角度，徐畅年纪比他小，以前是会说和瞿晓维的事，却极少和他讨论分析，那会两人分开，他也没看出什么来，趁个周末，徐畅还叫上一群人吃了顿火锅，在他感觉，没那意思，徐畅就挺干脆的，一旦说不知道能不能行，显然是动了心。

这么一想，张乐云默然片刻，开口道：“我感觉瞿哥……对你是靠得住的，只是我感觉，这事我也说不好，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害怕，有些时候，你确实想得有点多，与其你自己犹豫，不如怎么想怎么告诉他，看他怎么做。”

徐畅眨眨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沿着山坡，两人又走了一段，聊了聊最近的工作，徐畅这才想起来，师姐这次欠两个月工资，对他来说有点压力，前段考复试，他攒那点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便和张乐云说了说，有合适的地方，再帮他看一个。

逛到中午，两人吃了点农家饭，在山坡底下小憩片刻，便打上车，各回了各家。趁着天气好，徐畅把床铺拆洗了一下，晚点又去师大练功房，转了几套组合，整出一身汗水，徐畅回家洗了个澡，搓完袜子11点准时躺上床，瞿晓维微信也来了，但不是平常的晚安，而是：“明天可以见面了吗？上午没课，来试试蛋糕？”

落地灯的光依旧柔柔照过来，徐畅咬了咬嘴唇，回道：“明天不去了。”

又补道：“周天，周天我没课。”

☆、第 15 章

15.

翌日一早，瞿晓维去了市区，一路上想事想得有点走神，到新店那边时，已经抽了三支烟，停好车，他去现场转了转，看了看前期基装，材料进场的情况，和设计师交换一下细节，又转道去了澜台。

他这家甜品选址在市中心一片主营奢侈品的商业广场中央，独栋上下两层，邻喷泉一圈露天座，定位比较高端，按初步设想，一期产品分几个系列，主要用水果，花，酒，茶做创意搭配，为了前期口碑，瞿晓维早早就签下了几个青睐的高级西点师，借用澜台的烘焙厨房，反复研究餐单。

他今天本想给徐畅一个惊喜，以前澜台有款茉莉青梅慕斯，徐畅很喜欢，这几天他在原来的基础上，和厨师给搞出一个升级版，准备用Mr.xu命名，做一期开业限量品。前两天下午，瞿晓维已经学了两手，自信满满，想当面给徐畅抹一块老板手作唯一限定，想着徐畅也钟情车厘子，他还学了个白兰地樱桃挞。

可惜徐畅不肯来，瞿晓维有点郁闷，这感觉说不太好，就是在徐畅的事情上，他心情非常迫切。也不知道怎么地，两年不见，不觉得有什么，自从重逢后，就变成了不见不行，徐畅说周天，周天也不算远，他当然很想尊重，他知道徐畅说要想想，就是真在想，还想得很认真，但照徐畅那个性，想了再多，也不见得和他说，他都正经八百等了四天了，再等半天，他都嫌多。

把车一停好，瞿晓维卷起袖口，直奔进了厨房，鼓捣半晌，出来看看时间，拎上两只蛋糕盒，又去了师大，徐畅照例去练功房，转了几套组合回家，刚打开家门，便收到瞿晓维的微信：“我过来了。”

洗完澡吹好头发，消息又来一条：“楼下了。”

徐畅鼓了鼓腮帮，昨晚他说周天，瞿晓维只回给他两个字，“不行”，他觉得瞿晓维不讲道理，瞿晓维回了句语音来：“我只讲你。”

他瞬间又被糖衣炮弹给腐蚀了。

他退了一步，说还是去那家店。

选件衬衣穿上，徐畅磨磨蹭蹭往外出，临关上门，又在鞋柜上的盒子里挑了挑，选了个手镯戴上，有点娃娃脸，他穿什么都像学生，他今天特别想端庄一点，可走进停车场，一见瞿晓维，他又忍不住一阵后悔。

好巧不巧，瞿晓维也穿了件衬衣，质地很好的灰绿色，格外衬瞿晓维的气质，再走近点，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浅浅一圈胡茬，在一起那会，瞿晓维每早起来刮胡子，徐畅的毛发向来疏软，就拿把小剪子，在旁边对付，瞿晓维经常刮着刮着就开始笑，问徐畅，今天能穿衬衣吗？徐畅最不愿意和瞿晓维同时穿衬衣，两相对比，他越发像个中学生。

早知道穿个演出服，水袖一挥，自带八分气场，徐畅皱皱鼻子，走过去和瞿晓维打了个招呼，瞿晓维显然也想起了那茬来，一坐上车，先笑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又说，“挺适合你。”

徐畅看看他：“你是怕我吊着你吗？”

瞿晓维哭笑不得：“我怕你不吊着我。”深深看徐畅一眼，正色说，“想见你，我是等不及。”

车子开动，徐畅默然了一会，等到了地方点上咖啡，两人又在室外落座，才开口道：“你觉得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瞿晓维怔了怔，徐畅心里有疑虑他知道，但这么直接地表达出来，他还是有点诧异，想了想，他问：“你认为哪方面不可以？”

“……”徐畅迟疑了一下，早说晚说，他们之间都一定要说，想等后天，不过是那天没课，他时间充裕一点，和张乐云见面后，他又想了想瞿晓维说的话，以前有些事，他确实一害怕就逃避，瞿晓维把话一说开，他也想鼓励自己坦诚一点，指尖搓了下桌子沿，他便道，

“那天你说，这两年处过别人的事，我没有过不去，本来那时候也是我提出的，要说对不起，是我应该说，如果重新开始，这件事你能忘记吗？你不担心我随随便便，又可以和你分开？”

瞿晓维看着徐畅，这件事的确是他心里一根刺，至少在他看，他都能去冷静一个星期，内心不舍得，徐畅却居然先走了，是他很难容忍的。瞿晓维的感情经历中，不是没有先离他而去的人，但无一不是他先离了心，也可以说这方面徐畅又是一个唯独，瞿晓维压根没有缺过人喜欢，自然也从没这样，想把一个分开了的人重拥回身边。

顿了一小会，瞿晓维说：“当时，是我先伤了你的心，这件事怪不上你，要说完全不在乎肯定是假的，但我相信你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提分开，今后会不会有争吵，我不敢保证，只能说我希望，我做得不好的时候，你能摊开和我谈。”

徐畅道：“有些事摊开说……可能更说不开，你现在都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假如以后，我是说假如，有什么事，你都会怀疑我。”

瞿晓维抿唇：“一点点都不在意，我的确做不到，但我说了，相信你不是随随便便提分开，这样不行？”

“不是。”徐畅咬了下嘴唇，“……这只是现在说的。”

瞿晓维偏头，温和地笑了一声：“那你呢？你说没有过不去，真的完全过去了？”

“我提的分开，你和别人处，我凭什么过不去？”

“没想过我的感情说收回就收回？”

“……”徐畅不说话了。

瞿晓维轻轻叹了口气，徐畅一埋下头，他心里就有点疼，好言好语地道：“不要误会，我不是不许你过不去，我说了，拿我拿得出的所有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要是真的收得回，我现在不会坐在这里，在我看，这事真的不影响什么，你想让我怎么做，或者还有其他想法，都说出来吧，我听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