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试验／主编的沉沦记录(131)

姚玉嘉怒吼着按住汪泷桦，而汪泷桦的手腕被他死死按着，另一只手和姚玉嘉互殴。两个人男人在地上滚作一团，江黎的脑中一片空白，首先意识到的事情就是，汪泷桦的手里有枪。

“你他妈的！汪泷桦！”姚玉嘉也顾不得解释，他脑袋里已经没有了刚才下达给他的“稳住汪泷桦继续套话录音”的命令，提起拳头就结结实实地揍在汪泷桦的脸上，然后想去掰开他的手夺下他的枪。

“滚！”汪泷桦也挥拳挣扎，枪口随着他手腕的艰难抬起，瞄准了姚玉嘉的腰部，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就又被姚玉嘉按了下去，“你这个没爹没妈的野种——”

“你他妈才是野种私生子！老子他妈的今天要活剖了你！”姚玉嘉对着他怒吼，又是一圈打在他脸上，人也猝不及防地被汪泷桦掀开，枪口对着他的脑门。幸好姚玉嘉躲得快，自动手枪被扣动扳机的瞬间他偏过头去，子弹打在地砖上，飞起的碎片割伤了他的脸。

江黎感觉自己的灵魂随着刚才那一枪都要出窍了，刚站起来的腿部立刻失去了知觉。

“臭傻逼，老子把你骗到这里——”姚玉嘉咬牙切齿地吼，“还想干老子，他妈的没门！”

江黎撑起身体，但刚动了一下，一颗子弹便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姚玉嘉头也不回地怒吼：“江黎，跑！”

两个人一路翻滚，江黎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警察们拿着防爆盾冲了上来，而两个人已经翻滚到了游泳池边缘的全景玻璃前。

“砰！”“砰！”

看到杀人无望，汪泷桦怒吼着，居然一瞬间挣脱了姚玉嘉，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膀，然后又是一枪打中了姚玉嘉的大腿。他还想再开第三枪，却已经被冲上来的警察压在防爆盾下，其中一个警察抬脚一跺，他的手枪直接脱手而出。

红色的血花在空中绽放，姚玉嘉倒下之前，看到了江黎正在向自己冲来。

没关系，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他的喘息声已经被汪泷桦放肆的笑声打断了。

“江黎——你以为这就完了吗——”男人不复平时的装模作样，表情扭曲地吼道，“就是这个男人……把我骗了过来……想让你和我做交易……说要我拿到钱事成后要分他一半……还说要我用他当诱饵……等着吧……以后他就是第二个我……你等着吧！呵呵……哈哈哈——！！！”

警察们制服了还在口出狂言的汪泷桦，几名医务人员冲进来，江黎还没摸到姚玉嘉，他就已经被抬上担架。

一切发生的太快，不真实到了极点。为什么姚玉嘉会出现，为什么汪泷桦能找到自己还能进来，为什么事后脚踝上的定位环会被取走说“提取录音”？为什么自己这次一定要被拉着出差——

一切都有了解释，他从这场突然其来的混乱中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姚玉嘉知道这一切，知道汪泷桦要来找他，甚至是他给汪泷桦出谋划策，要汪泷桦来对付自己。

他又一次……骗了自己。

但是这次，江黎却清楚地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看着冲进来的警察中还有负责出警记录的警察举着摄像机，他就知道这是针对汪泷桦的一个陷阱。

困扰了他数年的梦魇……就这样在顷刻之间轰然坍塌，再不会卷土重来了。

·

“砰！”

“姚玉嘉！”

姚玉嘉肩膀和大腿中弹的样子，还在刚才的梦中无比清晰。江黎冷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是梦吗？不，刚才的是梦，但也只是真实的倒影。

他在梦中甚至还看到过姚玉嘉被子弹贯穿了脑袋死亡的画面，他醒来时痛哭，甚至不由自主地发抖，想要确认姚玉嘉是否真的还活着。

他的确还活着，但是姚玉嘉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江黎一概不知道。他最后一次看到姚玉嘉就是在那个泳池边，男人喘息着，被抬上担架。他想要站起身去追他，却被医务人员和警察阻止。再然后，他被带走做了笔录，事情便没有了下文。他回到了总网里主持工作，整个社会频道工作组因为业绩有了自己的专属平层，改为社会事业信息发展中心。

可是这一切，姚玉嘉不在，江黎也只觉得没什么意义了。

在那天以后，姚玉嘉被带走经历了什么，汪泷桦去了哪里，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活着。他翻身下床，去给丽莎准备狗粮。失去爸爸的丽莎罕见地有了分离焦虑，见不到人时就会叫，于是现在江黎不得不在每天上班时偷偷摸摸带着丽莎。

“早，艾倩。”

“早，江总。”

不知何时，姚玉嘉团队的所有人都换了称呼，而且事事也都会让他过目，却从不问起姚玉嘉的去向。江黎沉默地接受了这个改变，因为他既无法交代为什么两个人出公差却变成了一个人，也无法对他们说自己确实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来姚玉嘉现在如何。毕竟，自己现在还有工作要做，要连着姚玉嘉的那份一起做才行——